飯菜的香味飄散開來,直朝鼻子裡鑽,蔡禮忍住吞嚥口水的衝動,喚了聲:“娘。”
花氏讓丫鬟把飯菜擺好,指了指蔡禮:“起來,吃飯!”
蔡禮皺著眉頭,搖了搖頭:“娘,我不想吃。”
“你在胡世子的朋友家裡吃過了?”花氏問道。
“沒有,我吃不下。”蔡禮說話的時候,用手扶著額頭,看起來頗有幾分憔悴的樣子。
“沒吃過怎麼會吃不下?”花氏上前,一把將他從床上拎了起來,“你是不是還惦記著沈依依?!”
“沒有。”蔡禮斷然否認,“我已經答應過您了,等腿傷一好,就跟您回京城,再也不會去找她了。”
“那怎麼會吃不下?!”花氏怒道。
“我也不知道。”蔡禮伸手推開她,無力地躺回了床上。
花氏向來吃軟不吃硬,見他一副蔫蔫的模樣,罵他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帶著丫鬟們出去了。
花氏回到房中,深惑不解:“阿禮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個郎中來,開幾副開胃的藥?”
她跟前的大丫鬟彩雲抿嘴一笑:“夫人,少爺這是害了相思病了吧,開胃的藥有什麼用。”
“相思病?”花氏大怒,猛地把桌子一拍,“他果然還惦記著沈依依?”
“夫人!”彩雲叫道,“少爺忘不掉沈大小姐,還願意跟您回京城,他這麼孝順,您有什麼好生氣的呀。”
花氏怔了一怔,不作聲了。
彩雲看了看她的臉色,趁機勸道:“夫人,少爺孝心可嘉,您又何苦逼他,萬一把他逼病了,怎麼辦?”
“不逼他,難道任他去娶沈依依?”花氏怒道。
“夫人,沈大小姐被拐走一年多,清白早沒了,哪能跟以前比?您把她給少爺抬回來,做個偏房,豈不皆大歡喜?”彩雲給花氏出著主意。
“歡喜在哪兒?!”花氏聽了,卻是勃然大怒,“你讓阿禮學他老子納妾?!”
彩雲忙低了頭,不敢作聲了。
花氏發了一會兒脾氣,突然想起來:“誰讓你來當說客的?是阿禮?!”
“不是,不是!”彩雲連連擺手。
花氏不信,指著她怒道:“你去告訴阿禮,叫他早點死了這條心,我們將軍府,沒有納妾的規矩!”
彩雲嚇得腿發軟,趕緊退出了房門。
扶留躲在院子裡,什麼都聽見了,急得直轉圈,彩雲這個幫倒忙的,這不是雪上加霜麼?可把少爺坑慘了!
他嘆著氣,跑回蔡禮的房間,對蔡禮道:“少爺,您受累,多絕食幾天吧。”
連綿細雨,夜色深沉,曲巷中的小宅業已入睡,僅有門房處透出些微的燈光。
沈依依合衣側臥在床上,呼吸綿長。
富陽縣城外樹林,蒙面劫匪,她死命護住的墜子,和被緊掐的喉嚨。
北關門腳店後院,滿屋迷香,蒙面女子伸手襲胸,和滴血的手腕。
一幅幅畫面像是被擷取的電影一般,在腦中反反覆覆地來回播放,沈依依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起來,猛地翻身坐起:“小胡椒!小胡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