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八十一難,就差最後一步了,別說茱萸膏值點銀子,就算一文不值,她也要想辦法登上船去!沈依依骨子裡的那股狠勁兒又上來了,不顧脖子疼臉疼,咬著牙跑得飛快。
她們跑到貨船前時,船家正在收跳板,準備起錨啟航了。沈依依怕引人注目,不敢高聲喊叫,只得憋住一口氣,來了個百米衝刺,一腳踏上了跳板。
她無聲無息地突然出現,船家嚇了一跳,破口大罵:“要死啊,沒看見我在收跳板嗎,你壓著它做什麼!”
沈依依一聲不吭,拉住跟上來的小胡椒,迅速跑過了跳板。直到雙腳站在了甲板上,她才開口:“大叔,抱歉,抱歉,我們急著上船,多有得罪,請見諒。”
船家這時看清了她的臉,白淨的小臉上,竟斜斜地橫著一道傷口,血都還沒幹!
“這是怎麼了?”船家吃驚地指著她的臉,一時忘了責問。
沈依依見他關注自己的臉,心裡有了主意:“大叔,您這船要去哪兒?”
“去杭州府!”船家還在看她的臉,隨口應答。
沈依依把手一拍:“去杭州府?那真是太好了!大叔,我的臉破相了,得馬上去杭州府尋訪名醫,不然落了疤,一輩子就是個醜女了。”
船家又看了她幾眼,道:“行吧,你隨便給幾個錢,我捎你去杭州府。”
“大叔,您真是好人!”沈依依趕緊拍馬屁,“我趕著去治傷,出來得急,忘了帶銀子,給您一塊茱萸膏,充作船費,行不行?”
“茱萸膏?”船家一愣。
小胡椒趕忙取出小木盒,奉上了一塊茱萸膏:“大叔,這是我們小姐親手做的茱萸膏,做菜調味用的,比辣米油強多了!”
小巧的一塊茱萸膏,恰似一朵五瓣梅花,就連中間的花蕊都清楚分明。無論這塊茱萸膏味道如何,顏值都是頗高的,船家接過去看了幾眼,同意了:“自己找個地方貓著吧,富陽去杭州府不遠,兩個時辰就到了。”
兩個時辰,那就是四個小時,半天的時間了,沈依依再三向船家道謝,拉著小胡椒找了個角落的位置,靠著船舷坐下了。
小胡椒還沒坐穩,就急急忙忙地去看沈依依的傷,氣道:“哪裡來的殺千刀的劫匪,搶錢也就算了,竟把小姐給砍傷了!等到了杭州府,得趕緊找個郎中瞧瞧,可千萬別落了疤。”
只要是女人,就沒有不在意自己的容顏的,沈依依也不例外,不過這會兒她們身在船上,著急也沒用。她輕輕推開小胡椒的手,道:“我吉人自有天相,不會留疤的,放心吧。你的後脖子怎麼樣,還疼不疼?”
小胡椒抬手摸了摸,道:“只要不按就不疼了,還是小姐可憐,添了新傷不說,脖子上的舊傷也被掐紅了。”
“只要能成功逃脫,就不可憐。”沈依依正說著,突然聽見岸上動靜挺大,便換了個方向,趴在船舷上露出個腦袋,朝岸上看去。
岸邊上,有幾名奴僕打扮的人,簇擁著一位年輕的公子。那公子錦衣華服,身材卻頗為魁梧,一身的腱子肉,都快要把衣衫撐破了。那公子四下裡看看,不知說了些什麼,奴僕們就分散跑開,到各艘船上去了。
這是去搜船了嗎?沈依依心下一凜,迅速縮回腦袋,小聲地問小胡椒:“不會是吳德派來追我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