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們沒錢了,拿什麼坐船呀?”小胡椒還是止不住眼淚。早上沈依依為了方便鑽推車,什麼首飾都沒戴,她們找不到任何可以當銀子來使的東西。
沈依依心裡也沒譜,但總不能留在原地,等吳德來追吧?再說誰知道蒙面人會不會去而復返?她拉住小胡椒的手,一步不停地朝前趕,道:“車到山前必有路,到了碼頭再說。”
小胡椒點點頭,抹了把眼淚,問道:“小姐,那些蒙面人是做什麼的?他們已經把包袱搶了,為什麼還要打你?”
沈依依隔著衣衫,摸了摸胸口的“金鍋”墜子,道:“他們大概是看中這枚墜子值錢,想要搶,我不給,他就掐我的喉嚨,又拿劍劃傷了我的臉。”
小胡椒不理解:“小姐,他要墜子,你就給他呀,何苦死死抵抗?雖然墜子是夫人給的,但夫人還健在,將來總有見面的一天,讓她再送您一個不就得了?”
“這跟墜子是誰送的沒關係。”沈依依道,“我就這麼一個倔脾氣,你好好跟我說,我興許就給了,但你如果強搶,我哪怕舍了性命,也不讓你得逞。”
她的聲音平靜極了,眼神卻透出一股不服輸的狠勁兒,彷彿只要她站在這裡,就不懼天,不懼地,誰也休想奪走她守護的東西!
這真的是她家小姐嗎?那個一不順心就跟人私奔,一經慫恿就要給吳德做妾,面皮薄耳根軟的小姐?
小胡椒怔怔地盯著沈依依看了一會兒:“小姐,您好像變了一個人……”
被認出來了?沈依依咯噔一下,不過很快就找到了掩飾的好理由,斬釘截鐵,氣勢如虹:“對,因為以前的‘沈依依’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沈依依”!”
莽撞怯懦已逝,果敢堅毅新生。歷經數次劫難,這樣的話落在小胡椒的耳朵裡,自然有一番不一樣的解釋。
於是,小胡椒看著她,露出了老母雞一樣欣慰的笑容來。
不過這樣的笑容沒有維持多久,小胡椒突然哇地一聲,哭了起來:“我太沒用了,我該向小姐學學的,不然包袱也不會被搶了!”
“你怎麼學呀?”沈依依哭笑不得,“你一開始就讓蒙面人打暈了,你能學什麼?”
好像也是……蒙面人根本就沒給她反抗的機會,小胡椒抹了把淚,癟了癟嘴:“小姐,我們好倒黴!”
沈依依瞧著她這模樣,差點就讓她逗笑了:“行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咱們加快速度,趕緊跑吧。”
小胡椒點點頭,拉起沈依依的手,朝著樹林外的碼頭跑去。
富陽縣城外的山上,白哲揹著手,眺望著遠處的小樹林,薄削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重影站在他身後半步遠的地方,躬著身,垂著頭。
“東西呢?”白哲冷聲問道。
重影道:“搶來的包袱裡,有銀票,有銀錠,一共一千多兩;還有些首飾,兩套女人的衣裳……”
白哲憤怒地轉過身來,打斷了他的話:“我問墜子呢?!”
盛怒之下的白哲,即便是重影,也禁不住呼吸一滯,停頓了片刻,方才重新開口:“你是沒看見她的樣子,明明都喘不上氣了,眼睛裡卻像是有刀子……我從沒見過一個女人,能有那樣的眼神!而且你不知道,我拿劍嚇唬她的時候,劍鋒掃到了她的臉,讓她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