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復廣亦道:“鬧肚子又不是什麼大事,回去做什麼,難道歸燕居沒有茅廁?”
花氏喚彩雲:“快叫劉一線來,讓他把止瀉的藥帶上!”
彩雲應著,趕緊去了。
蔡禮看了沈依依一眼,扶著蔡復勇去了茅廁。
這是在怪她擅作主張嗎?沈依依總覺得他這一眼有深意,忙把臉轉到另一邊去了。
蔡禮扶著蔡復勇到了茅廁,卻沒有離開,而是大開著門,面對他站了。
他像尊鐵塔似的堵在門口,眼睛還盯在他身上,讓他怎麼趁機溜走?蔡復勇急道:“阿禮,你不嫌臭?上外面等著去!”
“三叔,您不是鬧肚子麼?我擔心您待會兒腿軟站不住,萬一掉進茅坑裡去,可就不好了。”蔡禮道,“所以,還是讓我守著您吧。”
這是將軍府特建的茅廁,下有潔淨流水,上有紅木踏板,根本就不存在臭烘烘的茅坑,又何來掉進去一說?!蔡復勇不傻,很快看出了門道來,慢慢地直起了腰:“我的肚子突然不疼了,天色也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蔡禮走上前去,攬住了蔡復勇的肩膀:“三叔,好多年沒和您同榻而眠過了,今晚咱們都留在歸燕居,抵足談心到天亮,如何?”
蔡禮的表現,資訊量太多,蔡復勇心思急轉,一時沒顧得上接話。
毫無疑問,他剛被算計了,沈依依故意把腸衣說成糯米紙,誘他吃下了雜碎。而蔡禮看起來很清楚藥蠱的特性,故意絆住他,不讓他有任何服下解藥的機會。
所以,明月酒下料的事,他們肯定已經知道了。
現在他該怎麼辦?俯首認罪,托盤而出?不不不,蔡禮和沈依依的做法,根本不是將軍府的風格,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儘管知道了酒裡有毒,但並沒有解藥,所以不敢直接對他用刑。
如此說來,他還有一線生機……蔡復勇想著,壓低了聲音對蔡禮道:“阿禮,我們親叔侄,何必繞著彎子打機鋒?你把我強行留在這裡,咱們都落不著好,何必呢?”
他這話什麼都沒招認,卻叫他不要繞著彎子打機鋒?蔡禮感慨道:“三叔,你這些年到底在軍中做什麼?講起話來,遮遮掩掩,含含混混,一點兒也不像是將軍府的人了。”
“你看看你和你媳婦做的事,還有臉說我?”蔡復勇突然有點生氣了,“你既然疑心我,怎麼不讓你爹拖我去打軍棍?你居然夥同你媳婦,把我騙到歸燕居來吃腸衣!”
“怎麼,我媳婦太聰明,三叔招架不住了?”蔡禮竟是抱著胳膊,衝他一笑。
“……”為什麼這種時候還不忘誇媳婦??蔡復勇氣得鬍子一抖,“你少嘚瑟了,趕緊說正事!”
“我正幹著正事兒呢。我的正事,就是陪三叔聊聊天,談談心。”蔡禮把手搭在蔡復勇的肩膀上,用力朝下一壓,蔡復勇就不由自主地腿一彎,隨他在臺階上坐了下來。
雖然這臺階挺乾淨的,但這屋……是茅廁……
蔡復勇又開始氣了:“我們能不能出去坐?!”
“不能。”蔡禮乾脆明瞭地拒絕了,“萬一三叔毒發時跟別人不一樣,又是吐,又是拉,把地兒弄髒了怎麼辦?還是在茅廁裡待著比較穩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