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回望自己所經歷的一切,宛如南柯一夢,既荒唐又真實,不管是親情、友情、愛情,不管是工作、事業、家庭,不管是曾經、現在、未來,不管是哭過、笑過、惆悵過,那個不經世事,紙醉金迷的王濤,從苦悶的枷鎖中掙脫出來,屹立於新生活之中。
夜闌臥聽風吹雨,世間沒有一馬平川、不起波瀾的變故,生活同樣如此,雖然沒有驚心動魄的大事,但正是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平凡瑣事,構成一個完整的人生。
我捧著一本睡前讀物,躺在搖籃旁,給女兒講著故事,她倆已經熟睡過去,即使不睡,也未必能聽得懂。
我卻樂此不彼的讀著,輕輕推了推搖籃,琪琪咕噥著小嘴,不時的抿了兩下,淼淼則睡得深沉,我低頭看了眼手錶,晚上十點三十分,王苓還沒回來,她電話關機,微信不回,這讓我覺得有些煩心。
管家說在我出國期間,李浩來這裡找過王苓,不曾想他倆還在藕斷絲連、交往密切,這件事像一個深水炸彈,埋在我的心底,稍一觸碰,便有爆發的可能,只是缺少一根導火索,王苓對此事保持一個偷偷摸摸的態度,她當然不瞭解我的心情。
我沉思良久,不管是站在王苓的角度思考,還是以自己的思想看待,這件事根本沒有什麼合理性,李浩是她的前男友,我是她的丈夫,也是兩個女兒的父親,在這個關係中,稍一梳理就可看出,王苓跟李浩之間,絕不會那麼簡單。
臨近深夜,我躺在床上昏昏欲睡,聽到樓下有關車門的聲音,我急忙起身,趿拉著拖鞋來到窗前,見李浩幫王苓拉開車門,又扶著她向前走了兩步,輕聲細語,神情曖昧,我一陣唏噓,心裡暗想,王苓可能還不知道我回來了,才如此大膽。
他倆嘰嘰咕咕的聊了很久,聲音很小,聽不太清,末了,李浩低下頭,在王苓的額頭上吻了一下,朦朧的月色,映襯著二人的臉頰,他倆緊緊相抱,難捨難分,宛若牛郎織女,看得我心裡發悸。
我很想衝下樓去,把李浩打倒在地,以解我心頭之恨,更想把王苓關進地牢,永世不得自由,但清醒的理智告訴我,那樣做是最愚蠢的行為,今日的我不同以往,我學會了分析和思考,針對這件事,我只是淺淺一笑,對於愛情的背叛,自己又何嘗不是個偽君子呢,時間會向你證明,對錯自有結果,兜兜轉轉的纏綿和繾綣,不過是一個歷久彌新的輪迴罷了。
我鑽進被窩,假意睡去,王苓哼著小曲走進臥室,她把包包扔到桌子上,又開始窸窸窣窣的更換睡衣,見地上有一雙拖鞋,才把目光轉移到床上。
“啊,你,你回來了?”
她語無倫次,有些口吃,面無血色,一臉惶恐。
我側過身來,不冷不熱的說:“你喝酒了?”
我吸了吸鼻子,空氣中飄蕩著一絲酒精味道。
她愣怔片刻,不以為然的說:“哦,跟朋友喝了一杯。”
我沒有言語,只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她眼神躲閃,舉止木訥,嬌俏的臉頰上,已經掛滿了慌亂。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怎麼不提前通知我一下。”
她換上睡衣,又坐到梳妝檯前,拿起卸妝水,開始搗鼓臉上塗抹的化妝品。
我拽過被子,平躺在床上,嘆了口氣說:“事情辦完了,自然就回來了。”
“哦,那,那也應該告訴我一聲呀,讓管家準備些你愛吃的飯菜。”
她透過化妝鏡,偷瞄著我的表情,像做賊心虛一般,說話異常沒有底氣。
我沒搭話,只是靜靜的躺著,思緒卻飄飛到遠方,自打跟王苓交往以來,從前的影子變得愈發模糊了,時至今日,每次照鏡子,我都感到無比陌生,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我無從得知,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我正在走進王苓的心裡,而她,正在從我的心裡向外逃離。
“你怎麼悶悶不樂的,是工作太累了嗎?”
王苓鑽進被窩,又拍了拍溼潤光滑的臉蛋。
我嗯哼一聲,背向他,合上了雙眼。
王苓察覺出我的冷漠,便悻悻地說:“你耍什麼脾氣,在國外受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