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空蕩蕩的街巷裡,咯嗒咯嗒的馬蹄聲被風聲扯碎。胡然從窗戶探出個頭去,差點被風給割了頭。
“少爺,怎麼這麼冷?”胡然趕忙縮回頭來,將窗戶塞的嚴嚴實實。她之前一門心思想要完成任務早點出來,全然沒有察覺到冷,現在才真真切切地覺得冷。
到了晌午,天都上空還是沒有太陽,灰濛濛的沉著,一點都不比早晨暖和上多少。反而是起了風,讓人覺得更冷。
“你偏偏要出來。”
“虧大了,好不容易出來了,卻沒地方玩。”胡然也清楚,這麼冷的天是不會有人出來擺攤,就算去一家家的店逛,裡面也必定冷清的很,那樣可沒有半點意思。
寧獨笑著閉上了眼睛,任憑胡然去哪。
被人在路上截殺了這麼多次,寧獨不可能不加以提防。現在他的實力確實更強了,但他也明白對方再來絕對也會更強,並且更瞭解自己,他必須時刻都有提防的心。
平日裡還好,一旦寧獨出行,魚龍街裡的人神經自然就緊繃起來,他們不得不動用能夠調動的最強人手來進行護衛工作。
一輛馬車在噠噠地行進,四周卻有不少身影飛掠而過。
“少爺,我餓了,咱找一家店吃點什麼吧。”胡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唉!要是胖子在就好了,也就不用發愁吃哪家了,反正他對天都的店比自己的指頭數的還清。少爺,胖子現在在哪?”
“他倒是過得挺好,上個月來信說是到了北幽,現在應該已經進入突烈國的荒原了。”龐舊山的來信可是介紹了太多有趣的事情,寧獨只是沒有法子給其回信,也就只能等著信來。
“好餓啊,隨便找一家店吃好了。”胡然對著外面的車伕喊道:“大叔,知道附近有什麼好吃的嗎?”
“小姐,我們這些人吃的都低賤些,怕不合你的口味。”車伕高聲喊道。
“都是能填飽肚子的東西,哪有什麼高低貴賤。”胡然想也沒想地說道。
“小姐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知道一個去處,賣的是烤雞。這家烤雞店鋪也奇特,開在二樓不說,偏偏又沒有上樓的路。聽說是之前哥弟家分家,兩人鬧翻了,弟弟就是不讓哥哥佔一樓。這哥哥只能在二樓賣,用籃子往下送烤雞,久而久之,就算有了梯子,眾人也不願意再上去了,全憑籃子滴錢送雞,也就得了個‘籃子雞’的稱呼。”
車伕的話被風吹的零零散散的,不過胡然也聽懂了。
“那就去吃那個‘籃子雞’!”胡然高興喊了一聲。
“好嘞!”車伕一揚鞭,讓馬車快速地向前跑去。
“他家不光是‘籃子雞’,老闆娘煎的油餅也是又香又脆,到時候再來兩根蔥,咔嚓一嚼,那滋味簡直了!”車伕興奮地說著,好似如此就能忘記寒冷。
換成是平日裡,馬車可不能再街道上亂竄,弄不好可就落在街道中一點也動不了了,現在卻在街道上急行。這次突然來的寒潮確實有些厲害,凍得人不敢露頭。
“少爺,這麼冷的天,肯定會凍死人。”胡然想起了自己之前露宿街頭,可是親眼見過不少凍死的人。
“反正你現在這麼有錢,不妨拿出些來救人。”寧獨說道。
胡然想了想,說道:“那好!我就拿出些錢來給他們發白粥!”
“只發白粥嗎?我覺得建上兩三條街,二三百間房,一日三餐,頓頓有肉,棉衣火爐,那豈不是更好?”寧獨取笑道。
“笑笑笑!我做錯事也笑,做善事也笑!少爺,你好煩啊!”胡然直接生氣了。本就出來一趟就不容易,偏偏又是這麼多的煩心事,她早就一肚子的怨氣了。
寧獨趕忙收起了笑,說道:“善有善報,你做這樣的善事自然會有好運。”
“當然!我的運氣一直都不錯!”
胡然正與寧獨說話時,馬車停了下來,車伕笑著說道:“小姐,少爺,到了‘籃子雞’了,我上前去搖鈴,將錢放到籃子裡,上面的就會來取了。”
“我去!”胡然覺得有趣,想出去親自試試。
“小姐您還是在裡面吧,外面冷的厲害,也就是個遞來遞去的事。”車伕跳下馬車,走向了路邊的一座小樓。
“不行,我要去試試!一定很好玩!”胡然站起身來,準備出去,卻被寧獨拉了回來。“怎麼了,少爺?”
“不怎麼,外面冷。”寧獨臉上突然沒了任何的神情,語氣也僵硬了不少。
胡然顧不上少爺的異樣,生怕車伕走遠了,高聲喊道:“買兩隻,給你也帶回去一隻!”
“好嘞,小姐!”車伕的回應在風中消散,好似這天地間就剩下風,包裹著孤零零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