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此話一出,屋內霎時間一片安靜。
只有那頭牌的在掙扎中,不斷從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響。
富家公子卻是根本不信。
他頗有家資,平日裡總在脂粉堆裡廝混,整個湖廣之地的頭牌,他哪個沒玩過?怎麼可能連男女都分不清?
這叫蕊兒的頭牌,非但不是男人,而且是個女子中的女子!要比他之前見過的、睡過的所有頭牌,都更柔軟、更體貼。若非如此,他又怎麼可能在她的閨房中,一連逗留了半月呢?
“易容?閣下以為我是鄉野愚夫嗎?這種荒唐話也說的出口?”
富家公子冷聲說道。
若說是貼一抹鬍子、在臉上抹一些脂粉,讓自己看起來大略與平常不同的手法,跑江湖的基本都會一兩手。
但真正的“易容”功法,在大朔已經失傳。
其中原因很簡單,這門功法對朝廷的威脅太大了。
在本朝開國之處,就有一人不知從何處得來的這功法,而且天賦異稟,暗暗就修到登堂入室。他只會這門易容功法,卻沒有輕功、打法,所以無法替換他人。他又不是什麼聰明人,飢寒交迫之下,他做出了一個非常、非常愚蠢的決定。
他易容成了當時的宰相,然後去吃了一碗餛飩。
沒給錢。
天可憐見,那可是開國的宰相,是要著書立傳的人物。
所以,這點小事,也沒人敢真的計較。
於是他膽子就越來越大,換衣服、逛窯子、當街縱馬傷人,甚至打了前來詢問的官差。就憑那張臉,誰也沒敢跟他計較。
事情鬧到皇帝耳朵裡,皇帝震怒,讓錦衣衛將那位宰相押到堂前問話,苦口婆心的問他是不是自己對他太過虧待了,是不是需要賞賜些金銀,甚至暗示他“倒不必如此清廉,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朕也懂。多少貪一些吧,不要做這些丟臉的事情了。”
羞得那宰相差點要一頭撞死在柱子上。
後來錦衣衛查明瞭此事,殺了那個會易容的人,又在天下大肆搜刮了一番,讓這類功法徹底成為了傳說。
如此,也就不怪這富家公子不信了。
而且他不但是“見過”,還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都“用過”了。怎麼可能會是個男人?
李淼嗤笑一聲,也不多言,真氣就隨著經脈灌入頭牌體內。
在富家公子蒼白的臉色中,那頭牌好像被舒展開的紙張一般,筋骨在皮肉下一陣翻滾、位移,不過片刻功夫,就成了另一個人,而且分明是個瘦小、清秀的男子。
富家公子先是一驚,而後仔細地看了看那人的臉,長長的出了口氣。
“還好,還好,是個清秀的。”
男人,他也玩過。養書童這種事情在大朔本就算不上罕見,只要長得好看,那就不算丟人。
只能說,有錢人可能未必像窮人想象中一樣快樂,但有錢人的“快樂”,窮人也壓根想象不到。
李淼被他這反應弄得眉頭一皺。
甩手將人丟在地上,一腳踏在那人盆骨之上。
咔嚓!
“啊啊啊!!——”
一聲慘叫,那人雙手在空中亂抓,在地上亂爬,下半身卻一絲反應都沒有,在地上亂甩。
“你們明教的人都認得我,多的我也就不說了。你今日必死,但怎麼死,死多久,死成一堆、一團還是一攤,還是有區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