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顧清連忙勸住,她不想聽到這樣那樣關於死的字眼,“下次你再這樣說話,我可就要罰你了?”
錦雀俏皮道:“是才人,奴婢記下了。”
鳳凰宮裡的主子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出來過,沒有人知道那晚在長巷子裡關於連城頒下的禁足之令,就像顧清從此在後宮裡蒸發了一樣。
若不是顧寧時而記著,恐怕沒有什麼人能夠記起她。
蘇玉一事過後,宮裡無人徹查關於私通一事的真實性,就像她這個人本就不那麼重要。
顧清時常會想,如果被人陷害私通罪名的是她,連城會不會馬上殺了她?
這個問題一點兒想不出答案,就如同往後的日子,沒有一點點值得期盼的念頭。
下午,趙公公派遣一個小公公來到鳳凰宮說,皇上病了。
乍聽訊息的後一秒,顧清立馬坐不住,卻又嘲笑著自己行動過激,人家是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皇上,即使生病也輪不到她去關心。
“趙公公說,皇上是打心眼裡喜歡才人,希望才人能將心比心,體諒一下皇上的苦楚。趙公公還說,那晚皇上本來是要來鳳凰宮的,至於發生的那件不愉快的事情……宮裡沒有絕對的清白與公平。”
就像有的人,表面風光豔麗背地裡卻幹盡了狡猾骯髒之事,而有的人,外表或許清冷讓人無法靠近,卻滿懷熱腸為人忠誠。
“才人若是聰明人,就不該在皇上面前逞能。他是管理天下的君主,才人跟他置氣,不是給自己找不快嗎?再說了,皇上他……怎麼好意思在才人面前認輸呢?”
這一番話替連城和顧清都做了解釋,小公公的嘴巴確實如趙公公一樣,生的圓滑。
“本宮知道了,退下吧。”
小公公眼睛兒一轉:“皇上幾日來一直在御書房留宿,今兒個,也不例外。”
桌上的茶杯氤氳出顧清左右不定的眼神,微抿的唇像是在思考,錦雀先道:“謝過小公公。”隨後又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偷偷遞給他。
收下了銀子,此行的任務也完成了,小公公眉眼裡都是帶著笑。
“既然顧才人明白,那咱家也就不多多叨擾,才人安康,小的先行退下。”
錦雀送他到宮門外才又轉回身進入店內,看著顧清猶豫不決的樣子笑道:“奴婢覺得那小公公說話還挺中聽,也不知道是授了趙公公的意還是其他人的?”
這話裡的其他人嘛,自然是連城。
顧清搖頭:“許是趙公公吩咐的,跟皇上沒有關係。你去御膳房吩咐一下,準備些燕窩,我要去見皇上。”
還真被說動了?錦雀面上一喜,巴不得顧清老早說出這句話,當時便高興的跳了起來,“是才人,奴婢這就吩咐下去。”
錦雀一走,殿內其他幾個站著的宮女不敢跟顧清說話,氣氛也因此靜了下來。
仔細回想小公公的話,顧清心頭難免會不泛起一絲漣漪,他身為皇上管理四方天下,怎麼會在她面前認輸服軟?
而自己只會是宮裡的小小妃嬪,以後的日子若是不仰仗他,要如何生存?
強行給自己灌輸這樣的思想,顧清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思了,明明聽到他冰冷的話語還是會有幾分失落傷心中,聽到他生病的訊息也會有微微的擔心,這樣的感受是以前面對慕容而從未有過的。
回想起往日的種種,從跟慕容在花園相會再到長巷請罰,這樣的事情任意放在其他一個妃嬪身上,會不會已經被打入了冷宮?
連城卻總是對自己這麼寬容。
或許她以前的執拗真的錯了……
錦雀從御膳房回來的路上遇到了同樣來御膳房取餐的小玉,兩人各自的主子不同,意見也就不同。
出乎意料的,小玉竟然沒有酸言酸語,反倒熱情關心問:“錦雀啊,你提著食盒是要去哪裡?”
在宮裡生存了那麼久,錦雀早知道多留心思,她將食盒抱緊亦笑道:“小玉姑姑好,自入秋以來,我們主子身體薄弱,我們做奴婢的,尋些偏方熬製了一些藥膳,準備拿去給才人飲用。”
“是這樣啊?秋來氣候微涼,你可要小心才人的身體啊。”
小玉這話不明不白的,錦雀聽懂了一半不卑不亢答道:“奴婢知曉,謝過小玉姑姑提醒。”
待錦雀跟她擦肩而過的時候,小玉微微頷首讓同行的一個宮女跟上去,她倒要看看,這錦方食盒裡裝的藥膳到底是送去給誰的?
錦雀回到鳳凰宮不多時,就看到顧清梳妝整齊走出來,乘上步輦,前往御書房。
跟隨在錦雀身後的小宮女藏在巷道拐角處默默看著,小玉姑姑猜疑的不錯,那食盒裡的藥膳還真不是給顧才人食用的。
步輦慢慢前行,一點點遠離鳳凰宮,尾隨在後的小宮女悄然無聲轉身回往寧興宮。
乘坐在步輦裡的顧清閉目養神,忽然有一種情怯之感,像是為了見心愛的郎君而忽然感到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