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波光粼粼,慕思妍聞著琴音來到船艙外,只見陳景遂獨坐撫琴,不忍打擾,她望江而聽,只覺琴音錯雜,忽聞‘吭’一聲清脆的斷絃聲。
回眸見陳景遂垂頭喪氣的模樣,慕思妍上前,輕撫著他的後背,柔聲問道:“王爺,何事擾亂了心境?”
陳景遂走到圍欄旁,勉強一笑:“每回想起王叔離開時,鬱鬱寡歡的模樣,本王就覺得心寒,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榮王叔要是知道,王爺特來汾陽探望,他必然會很高興。”
二人說話間,船已靠岸,興吉前來回稟:“王爺,王妃,汾陽到了。”
乘坐馬車,護衛隨行,一路浩浩蕩蕩的來到了榮王府外,陳啟崇親來相迎,慕思妍夫妻同時問安:“侄兒(侄媳)拜見榮王叔。”
“景遂,想不到你還願來我,原本的皇太弟府門庭若市,如今的榮王府。”陳啟崇嘆息:“老二,你可是我府裡的頭一個客人,走,我們進去敘話。”
後花園內,慕思妍坐在亭子裡,看著陳景遂叔侄倆踢著蹴鞠,只見他倆各帶著人馬在場上相互配合。球在他們的腳下傳遞著。
陳景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接到球后,又快速帶球直衝對方的龍門旁,在另外幾個人的掩護下,他抬腳一踢,球進了,慕思妍見陳景遂率先進球,拿下一分,欣喜不已。
“小姐,看王爺又跑又跳的,人也歡喜多了。”荷兒將一盞茶遞給慕思妍,直言不諱道:“自從您流產後,奴婢好久都沒見他笑了。”
慕思妍接過茶盞,默不作聲,瞧著陳景遂在蹴鞠場上肆意的奔跑,抿了口茶,耳邊又響起了荷兒的話語聲:“小姐,您該不會還沒放下蕭公子吧?”
“我沒有。”
“小姐,奴婢自幼在您身邊服侍,最是瞭解您的心思,您瞞的了別人,可是騙不過我。”荷兒見她不吱聲,猶豫道:“小姐,是不是真的只有那些得不到才會令人懷念,令人遺憾?”
慕思妍的視線轉向陳景遂,見他笑著朝自己揮手,尷尬一笑:將心比心,他實意待我,我卻……景遂,你的心裡可曾有過怨言?
“王妃,您瞧王爺又進球了。”
呼喊聲將慕思妍的思緒來回了現實,她見陳景遂叔侄笑著朝亭子走來,俯身施禮,她將錦帕遞給陳景遂:“王爺,您擦擦汗。”
“痛快。”陳啟崇笑道:“來了汾陽,倒也樂得自在,終日耍樂,下棋、釣魚,踢蹴鞠,以前忙於政務,不得空,想做而不能做,如今閒暇了,本王想幹什麼都可以。”
慕思妍見陳啟崇嘴上說的歡,眼裡卻閃過一絲哀傷,她和陳景遂對視著,只聽得陳啟崇嘆息道:“老二,陵城我怕是回不去了,往後朝政方面的事兒,你要多上點心,別讓景培毀了祖宗基業。”
“王叔,大哥的心意和性情,您最是瞭解,很多事,侄兒也是無可奈何。”
陳啟崇擺了下手,笑道:“老二,皇兄幾個兒子裡,景培過於直,過於躁心,不可託付;景熙雖有美名,有勇有謀,可他生母的身份,恐難服眾;景琦和景禹根本無心爭奪,剩下的是有你了。”
“王叔,我?”
“老二,其實我早生退意,無心眷戀權位,可惜啊,景培全然不念叔侄之情,苦苦相逼。”陳啟崇眉頭緊蹙,焦慮道:“老二,聽王叔一句勸,放手搏一回。”
聞得此言,慕思妍的視線轉向陳景遂,他正欲開口時,一個小廝端來茶水。
陳啟崇抿了口茶水,抬眼見小廝神色慌張,突然覺得一陣腹絞痛,倒地吐血而亡。
見此情景,慕思妍嚇的臉色蒼白,退靠到陳景遂的身邊,丫鬟們尖叫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