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搜尋著四處,大聲的呼喊的桑桑的名字。
但一直無人回應。
那在他眼中陌生的白衣女子也一直沒有理會他。
有一種區區一個螻蟻不值得她注意一般的高傲姿態。
寧缺尋遍了整個老筆齋,只看到了一個已經死去的老人屍體以及堂前那個陌生的白衣女子。
終於,他剋制不住的來到白衣女子的身前,砰的一聲,一巴掌拍在桌案上,厲聲喝道:「你是誰?桑桑到底去哪了?」
白衣女子終於寫完了這個字,也第一次抬頭看向了寧缺。
她的眼眸裡沒有任何雜質,也沒有任何情緒,只有最純淨的黑與白。
寧缺從未見過有人能夠擁有這般純淨的眼眸,滿腔的憤怒和不安在這雙眼眸的注視下,驟然間散去,反而生出幾分惶恐。
似乎,在她面前,他便不該如此大聲說話一般。
白衣女子平靜的看著寧缺,以一種毫無波動的語氣開口道:「桑桑是我曾經的名字,但我不喜歡,以後你可以叫我,昊天!」
寧缺愣住了,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又白又高又美的女子為什麼會說她就是桑桑,也不明白,她為什麼又說自己是昊天,他更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離開了老筆齋十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白衣少女沒有理會她,而是拿著那一張寫了「祭」字的白紙來到了後方的庭院。
然後將那張紙輕輕拋了出去。
半空中,那張紙中便有昊天神輝綻放,在光與熱之中,白紙化作了黑色的灰燼,灰燼和墨跡以及昊天神輝共同構成了一個「祭」字。
「祭」字落下,沒入了老人枯朽的屍體之中。
於是,老人便輕飄飄的飛了起來。
飛出了小院,也飛出了長安城,向著越來越高的地方飛去,似乎要直入青冥,向著那未知之地的昊天神國飛去。
肅穆的氣息流轉開來,於是整個長安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了那道身影,好似在無聲的祭奠。
白衣少女也在看,只是她臉上的神情除了冷漠,便只有冷漠。
想要死在人間,做夢!
女人總是記仇的,哪怕昊天也不例外,誰讓昊天成了一個女人?
她要讓老人進入神國,承受永久的孤寂和冰冷。
這便是背叛她的代價!
只是,便在老人直入青冥,即將登臨神國之際,她的眸子中忽然泛起了一絲柔軟和難過。
此刻,寧缺從迷茫中驚醒,剛好從前堂來到庭院,瞬間便不由與白衣少女對視了一眼。
看到白衣少女眼眸的瞬間,他便下意識的喚了一聲:「桑桑?」
白衣少女眸中的柔軟和難過立刻變成了欣喜和委屈,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和寧缺說。
但只是瞬間,這幾分情緒便迅速化作了冷漠和憤怒。
不過,在那幾分情緒消失之前,青冥之上的老人屍體卻也突兀的綻放出一道極其璀璨的昊天神輝。
熾烈的昊天神輝爆發出了驚人的光與熱,直接將老人的屍體化作了虛無。
於是,白衣少女便越發的憤怒。
「連你也要背叛我嗎?你我本就是一體,這人間究竟有哪裡好?」
這時,寧缺滿腦子混亂,滿腦子迷茫,甚至他腦海中已經有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