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馬佳以晴被一眾宮女擁簇著進了永壽宮。
穿過正殿,來到後院中,走了十多步踏上幾步石階,殿外有宮女為她掀了簾子請她進屋子裡坐。
進了門,馬佳以晴只覺得一陣暖意襲來,不慌不忙的解下披著的大紅刻絲鑲灰鼠皮的斗篷,遞給了身後的小宮女。這才含笑穿過隔扇進了西次間,見雲月正歪在南邊的花梨木嵌玉石欄杆羅漢床上。身下鋪著一層厚厚的墊子,身上還蓋著一條綠色五幅團花的炕褥,抱著手爐藉著窗外的亮光看書。
“馬佳氏參見貴妃娘娘,貴妃萬福金安。”馬佳以晴朝著雲月屈身見禮。
雲月放下手中的書,看了馬佳以晴一眼,淡淡道:“起來吧。寧兒,拿個凳子過來與榮妃坐吧。”
馬佳以晴笑著坐下,溫聲細語的問著雲月的病情。
雲月無奈一笑:“一直不見好呢,你也不必日日過來問候。這天兒怪冷的,沒得凍壞了你,本宮可過意不去。”
馬佳以晴微笑道:“貴妃如今病了,我自然是要侍候在側的。左右每日一早也無事,便出來走走,也過來看看貴妃。”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本宮也知道近來你們也忙著太后的壽宴。正事要緊,少來永壽宮一兩次,也無人敢說你侍候不周啊。”雲月知道馬佳以晴是做給別人看的,如今自個兒病了,她拿了權,哪裡能真的盼著自己病好了呢?巴不得自己就這麼一直病著,她日日過來看望也能得個美譽,且大權在握,好不痛快。
這宮裡眼紅權利的人多著呢,豈止一個馬佳以晴。不過這幾年馬佳以晴協理六宮,做得確實不錯,也難怪玄燁會把權給了她。只是,雲月見馬佳以晴這般殷勤,反而不習慣,沒由來的覺得厭惡。
如今人在病中,並不喜歡人來人往的打攪她休息。可馬佳以晴每日都是這個時辰過來,惹她煩悶,卻又不好回絕,真真兒是煩得很。
馬佳以晴見雲月不待見自己,也不好久留,又說了幾句好聽的話兒,便告辭了。
出了雲月的寢殿,從院中經過,正好瞧見一個小宮女在樹下埋藥渣滓,馬佳以晴頓住腳步看了兩眼,然後離開了永壽宮。
走出很遠,馬佳以晴才對身後的明成吩咐道:“把太醫院為雲貴妃開的藥方子謄錄一份送到本宮處,莫要聲張,暗中去辦。再找個機會把那藥渣滓弄來。”
明成應聲道:“奴才明白。娘娘可是疑心有人對雲貴妃的藥做了手腳?所以導致了貴妃娘娘久病不愈?”
“此事先查清楚再說。”馬佳以晴皺著眉頭說:“本宮也只是直覺,認為那藥渣滓有問題。貴妃久病不愈,本宮手握大權自然有利。可正因為有利,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盯著本宮。若貴妃當真病重,於本宮才是好事兒。可若是有人搗鬼,難免惹人懷疑,說是本宮對貴妃下手。畢竟,此事最得利的,可是本宮。”
女人的直覺大多很準,馬佳以晴只看了那藥渣滓一眼,且並不通曉醫理,自然不清楚藥有沒有問題。但是,那藥一定不能有問題,便是有問題也絕對不能跟她有任何干系。
明成的辦事效率很是不錯,在午後便弄來了馬佳以晴要的東西。馬佳以晴以診平安脈為由,請了與她相熟的胡太醫來鍾粹宮。
經胡太醫分辨,藥方子沒問題,但是藥渣滓與藥方子的分量不同,導致了雲月不僅沒能病癒,反而拖著一直不見好。
且要渣滓中出現了一種胡太醫也未見過的草藥,胡太醫分辨不出是何物,有何功效。卻猜測,或許對雲月病情有害。
馬佳以晴賞了胡太醫一大筆銀子,讓他先不要把此事說出,免得謀害雲月之人得信逃脫。
送走了胡太醫,馬佳以晴卻鎮定了不少。
“既然有人謀害貴妃,只要此事與咱們牽扯不上關係,便是有利無害的好事兒。”馬佳以晴邪魅一笑:“如今本宮剛得了權,絕對不能再易了主。來日方長,本宮逐個兒對付了其餘四妃,若能晉封貴妃,倒也不錯。”
明成也跟著一笑:“奴才先恭喜娘娘了。既然有人替娘娘清掃前路,娘娘只等坐收漁利便是。”
馬佳以晴笑意更濃,彷彿明日雲月便要去了,而後天她就能晉封貴妃位一樣。
“宜妃素來不喜權勢,如今四妃共同理事,但宜妃也從不過問後宮之事。想來,她眼中只有皇上,並不貪權。”馬佳以晴樂道:“惠妃雖然有大阿哥得皇上看重一些,可她生來愚昧,自不是本宮對手。而德妃嘛,出身平平,又是宜妃身邊的宮女出來的,皇上自不會讓她爬的比宜妃還高。如此看來,本宮已是勝券在握。只等雲貴妃歸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