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崇笑著向她招了招手,一口牙白晃晃的,在燈光下,亮得招眼。
“綰綰,外面很冷欸!今夜,不能行行好,放我進去說話嗎?”他一臉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昨夜,鳳京城入冬後的第一場雪,總算是姍姍來遲,直下了一整夜,今早起來,屋外便已是一遍粉妝玉砌。
雪足及膝,如今,自然是還沒有半分融化的跡象。
要說冷,自然是冷的。
裴錦箬望著他身上不過一件單薄的直裰,外面罩了一件披風,有些猶豫。
然而,就是這一猶豫,便是讓燕崇很是歡喜地笑了起來,“逗你玩兒的,瞧你那副苦惱的樣子。我不冷,就在這兒也一樣說話,倒是你,別站在窗邊,小心著了涼!”
裴錦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他自然是瞧出她的猶豫了,居然沒有順杆子往上爬,這不像他啊?
她一邊狐疑著,一邊卻還是聽話地挪了位置,轉而到窗側的羅漢床上坐了,順道還將一件厚絨披風拿來裹緊。
燕崇則手一撐,便一躍,坐上了窗檻。
只是,卻也不說話,就只是笑望著她,那目光,讓裴錦箬覺得有些奇怪。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而且還不說話,都不像他了。
“我明日,便又要啟程去西北了。”他終於開了口,還是笑笑的模樣。
“是陛下的意思?”她起先不想他送她,是想著他公務在身,不得聖命,擅自回京,怕是惹得陛下不喜。
可是,既然回來了,也沒有聽說陛下不高興,她還以為,以陛下對他的疼愛,怎麼也會留他在鳳京城過了年再走的。這個時候,讓他回西北?難道說……陛下還是不高興了?
她雖然什麼都沒說,但不過一蹙眉梢,燕崇便猜到了她的心思,“你別胡思亂想,與你沒關係。皇舅舅是想留我在京裡過年來著,回西北,是我求來的。”
“我這裡的差事已了,剩下的事兒,也已經交由你表哥接手,我有些放心不下父兄,所以,想回西北去。”
裴錦箬想起前世這場戰事的結局,心口一緊,“為何放心不下?可是邊關布戰有何不妥嗎?”她以為,一切已經改變了,不是嗎?
燕崇搖了搖頭,“也不是。總之,就是要打仗了,我放心不下,我父親那個人,很是固執,我得去看著他。”
抬眼,見裴錦箬嘴角翕動,還未及說出什麼,他便是道,“這一趟,我可是求了皇舅舅許久,還被他好生斥責了一頓,他才不得不應了。”
裴錦箬本來想勸的話,到了嘴邊,轉眼,便又咽了回去。
她垂下頭去,不說話了,只神色,卻略有些黯然。
燕崇的目光隨之一深,抬起手,輕碰了碰她的頭頂,“我就只是去看看,又沒有領著軍職,不會上前線。估摸著,開春兒沒多久,就能回來了。再不濟,你及笄時,我定會趕回來的。”
裴錦箬終於抬眼望向他,琉璃色的眼珠,晶瑩剔透,好似最上品的琉璃。
聽說,前朝時,裴家祖上有過西域的血統,大抵,這對眼珠,也是有所由來的吧?
只是,此時,被這雙眼睛這般看著,燕崇卻驀地,有些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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