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確定了這一點,我便不擔心他會再一次背叛我。”
抬眼,見裴錦箬好似被嚇到了一般,一雙眼直愣愣將他望著,蕭綦嘆了一聲,“可憐見兒的,錦箬這是被嚇著了?所以啊,這聰明歸聰明,男人間的爾虞我詐,卻是腥風血雨,女子還是莫要沾染得好。”
說罷,蕭綦笑著轉了身,卻是轉過身的剎那,笑容便是緩緩肖逸,到得門前,目不斜視,只冷冷對守在院門處的綠枝道,“好生照看你家主子。”
綠枝垂首不語,待得他一走,才快步走進了院中,“夫人?”
裴錦箬卻是見得蕭綦跨出了院門,便覺得渾身的力氣被抽盡了一般,癱坐在了椅子中。
原來……葉準果然還活著。
原來……這一切的佈局背後,都脫不開葉準的影子。那麼她呢?是不是她被蕭綦抓來,也是葉準出的主意?
還有就是,蕭綦那般篤定葉準恨燕家入骨,恨不得將燕崇置於死地,這樣的自信,從何而來?
想起前世時,死得蹊蹺的燕崇,奉命送燕崇回靖安侯府的葉準,還有她最後死前,隱約瞧見的,那一隻拾起她的玉佩,骨瘦修長的手,還有那一陣血雨……
前世,葉準自然是不知燕崇的身世,如若,他果真與蕭綦同謀,在戰事快要結束時,才讓燕崇死在了自己人的手裡。
可等到送燕崇回到靖安侯府,才因那枚玉佩猜到了燕崇的身世,猜到了燕崇是他的弟弟,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弟弟,葉準會如何?
前世最後的謎底,好似已被她撥開了雲霧,窺得一角。
蕭綦自以為自己掌握了先機,將葉準看得清楚,卻不知,今生已不同前世。而葉準,對他亦是隱瞞頗多。
譬如,關於燕崇與他的關係,他半點兒也未曾對蕭綦吐露。
否則,蕭綦憑什麼篤定,葉準會毫不猶豫,置燕崇於死地?
“夫人?”
見裴錦箬好似魔怔了一般,直愣愣望著某一處,卻是半晌沒有反應,嚇得綠枝白了臉,迭聲喊道。
裴錦箬到底是回過了神,卻只是抬手,輕觸了一下小腹,“扶我進去歇歇吧!”
綠枝卻是此時才瞧見她竟是一頭一臉的汗,“夫人,你怎的出了這麼多汗,可是有哪裡不舒服麼?”
這一路走來,她們小心翼翼,好在,這肚子裡的孩子是個懂事的,竟一直安安穩穩,夫人也沒有什麼反應,這才一直瞞到了如今。
可若是此時病了,就不妙了,病了,自然要找大夫,這大夫一來,這孩子……如何還瞞得住?
“我沒事。”裴錦箬搖了搖頭,這身汗,怕是被嚇的,“我進去睡一會兒,便好。”
她堅持,綠枝無奈,只得聽話將她扶了下去,只這心裡,卻是惴惴。
夜色緩緩沉降而下,西北的星空低垂,伸手,好像就能觸及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