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霖還在疑慮時,燕崇卻已經身手敏捷地從屋脊上翻了下去。
洛霖趕忙追了下去,臨去前,倒是沒有忘記將那幾罈子還沒有開封的酒也一併帶走,這可不便宜,不能浪費不是?
主僕二人回到靖安侯府,誰知,才進門沒一會兒,迎頭,便撞上了靖安侯。
“這麼晚了,又往哪兒鬼混去了,現在才回來?”靖安侯皺緊了眉,張口便是斥責。
猝不及防在此時就撞見了靖安侯,燕崇還沒有準備,一時神色間便有些不自然,只是拱手道,“父親。”
靖安侯望著他,眉心攢得更緊了,到底沒有再說什麼,轉而變了話題,問起別的,“你不是在尋你師父嗎?怎麼樣?可有訊息了?”
“哦!已經找到師父了,他回來的路上,又突然興起,去了山上採藥,你知道的,他自來是個說風便是雨的性子。”燕崇說著,只語調卻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僵硬。
靖安侯皺了皺眉,正待再說什麼,卻見得有一個侍衛快步而來,“侯爺,莊老回來了。”
靖安侯一頓,繼而又狐疑地瞥了燕崇一眼,到底是舒展開了眉宇。
正待轉身要走時,卻又不知想起了什麼,驀地頓了步子,又望了過來,道,“按理說,你已經是做父親的人了。自從你媳婦兒進門來,行事也越發的有分寸,為父也漸漸放心了。可今日,卻還是得再提醒你一次,你媳婦兒如今正在坐月子,你可也得收收心,莫要讓她傷心難過。”
怕是以為他出去是如從前那般喝酒胡鬧去了,燕崇也不與從前那般,還爭辯上兩句,只是應了一聲,“兒子知道了。”
靖安侯反倒有些意外,他這個兒子,天生反骨,倒是難得有這般聽話的時候,而且,這會兒天色還算不得太晚,看他也沒有喝太多,靖安侯心裡想著,到底是成了親,懂事許多了,也許,他不該再如從前那般操心才是。
想到這兒,靖安侯點了點頭,終究是轉身離去,看莊老去了。
燕崇則轉頭望向洛霖。
後者會意地拱手道,“已是知會過莊老了。”也就是說,即便靖安侯問起,也不會說漏了嘴。
燕崇點了點頭,轉頭望向靖安侯離去的方向。
記憶中高大偉岸的身形不知何時竟是佝僂了背脊,在夜色中,緩緩踱遠的背影透著兩分伶仃的意味。
燕崇陡然心口窒悶得厲害,慌忙轉過頭去,不再看,深吸了兩口氣,才平復了心緒,掉頭往池月居的方向行去。
夜深了,裴錦箬雖然是躺在床上,卻是豎耳聽著屋外的動靜,沒有半分的睡意。
直到聽得那一聲細微的聲響時,她已是從床上彈坐而起。下一刻,房門便是被人輕悄地從外推開,燕崇輕手輕腳進得門來。
進門的同時,他便也察覺到了什麼,望了過來,見著床上坐著,往他這裡看過來的裴錦箬時,他沒有什麼意外,卻是滿滿的無奈,“就知道你還沒有睡。”
他沒有回來,她哪裡能安心睡得著?何況,是今天這樣的情況?
燕崇反手將門掩上,三兩步走到床邊,裴錦箬剛剛抬眼望向他時,便已被他展臂,緊緊抱住。
她連張口想說,她已經十多日未曾沐浴過了,頭髮也是,只怕是臭得緊都不成,因為,是夫妻,即便這一刻,他什麼都沒說,她也能感覺到他情緒的波動,又如何,能忍心推開他?
她的手,遲疑了片刻,反倒搭上了他的背,輕輕拍著,像是哄晟哥兒時一般,輕柔而規律,一下,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