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就在眾人驚駭地睜大了眼睛的同時,南沉也怔住了。
大殿一片安靜。
所有人的目光幾乎都集中在了南沉的臉上。
垂一垂眼簾,南沉重又抬起頭來,明眸璀璨,呵呵輕笑,先前的話題頓住不再提起,而是語帶調侃:“你們家朱是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這種話也是隨便說的?”
廢話,當然不是隨便說的!
這就是自家主上的意思。只不過本想讓大夏提出來,卻被自己端架子給端沒了先機而已。
使臣低著頭,恭恭敬敬地等著大夏君臣們的後續表演。
“罷了罷了,人家使臣是斯文慣了的世家讀書人。你這潑辣性子,還是少在外人身上使罷!”
太皇太后跟著嗔了南沉一眼,親切地讓使臣先去休息,又命鴻臚寺晚間要好生設宴款待。
使臣這才退了下去。
只剩了大夏自家人,從勳貴宗親到六部官員,無不大笑著沸騰起來。
“若果然能瓜分了南越,這可是我大夏開國都未有過的盛事啊!”
“足可告慰列祖列宗了!”
“老臣是幾世修來的福氣,得見這般功業!”
“陛下洪福齊天,方有這般大喜!”
一時之間,歌功頌德的阿諛之詞一波又一波地湧了過來。
可南沉就在這聲浪中淡然了臉色,慢慢站了起來,一聲不吭地緩緩下了御階,往大殿後頭默默地轉了出去。
眾人的聲音漸漸地沉寂了下去,愕然對望。
怎麼?自己等人是哪句話說錯了?難道這南越打不得、分不成?
不對啊!攻打南越不是大長公主一力主張的麼?
朝臣們面面相覷,下意識地便都看向了二相和太皇太后。
曹相也有些茫然,跟著看向太皇太后和小皇帝。
若有所悟的南猛從御座上跳了下來,小心地拉了太皇太后的手,仰頭看看同樣陷入怔忡的皇祖母,轉頭看向眾人,脆生生地宣佈:
“各自去忙吧。有事皇祖母和朕自會宣召相關人等仔細商議。”
站在他身邊的賈六立即高聲唱道:“散朝!”
眼看著那祖孫兩個竟沒有半分交待地離開了,曹相幾乎要揪斷了鬍子!
倒是給個話兒啊!
到底是怎麼的了?!
“咳咳,此事還須從長計議。兵部跟我來吧,今天的戰報還沒好生看看呢。”
羅相清了清嗓子,先看了蓮王和息王一眼,方才慢慢騰騰地當先邁了步子。
眼看著二王也要跟著羅相走,曹相急忙上前,小心地扯了扯息王的袖子:“這個……”
“鍾郎重傷未愈便悄悄上了戰場,可見南征大軍並算不得穩當。”息王輕聲解釋一句,點了點頭,大步跟著蓮王的步子走了。
曹相一愣。
算不得穩當?!
聽說那鍾郎連武功都只是粗淺,錢家的那些死士散夥的散夥,反叛的反叛,他拿什麼去制衡南征大將軍童傑?!倒說得他好似奮不顧身就能怎麼樣似的……
心裡才嗤笑未完,曹相忽然站住了腳。
鍾郎啊!
那可是鍾郎啊!
自家這位大長公主心上最要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