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你這單子還有後續,銀子只是改記憶的價,恢復的價另算。”
嵇曄一定到“恢復”倆字,就腦仁疼。“上回你答應把你那馬車給我的。”
“給你給你,”嵇曄無所謂的擺擺手,“你……下回什麼時候來?”
幻蕪知道他想問什麼,眼珠一轉:“什麼時候來,看我心情唄。你也知道,我沒生意嘛,我就會被青猗趕出門,人多的地方就有生意,那什麼地方人最多呢,自然是京城啦,還多是高門大戶,銀子給的多啊……”
“銀子而已,簡單簡單,”嵇曄一聽就知道這小女子的心思,忙道:“以後谷裡缺了銀錢,就送信來。”說得頗為豪氣。
幻蕪聽了這話笑逐顏開,果然是個上道的,嘴上卻說:“你這是什麼話,說的我像訛詐你一般。”
可不就是麼,嵇曄心想,卻不敢說出來,他現在可不能得罪這座瘟神:“咱倆這是什麼交情,幫扶朋友本就應該,這點銀子,就當我孝敬你師父的,做晚輩的,聊表心意而已。”
長絕在一旁看著這倆人一來一往的,對幻蕪打劫一般的作風頗為無奈,可皇帝,怎麼也這般任打任挨的,可看看身旁跟著的一眾宮人,卻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顯然是早就習慣了皇帝倆人的相處模式。
回去的時候,長絕忍不住問道:“阿蕪……你跟皇上很熟麼?”
“他啊,也不算很熟,我師父跟前任神使大人是好友,所以我小時候偶爾跟著師父來宮裡,見過他幾次,”幻蕪想了想,又道:“那時候他還是個不受寵的皇子,特別喜歡來極樂殿待著,我看他總是一個人,就陪著他玩。那時候,他膽子可小了。”說著說著,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咧嘴一笑。
長絕看著她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又有些小小的失落。幻蕪她,還有很多很多自己不曾參與的過往呢,可以後的日子,我就能陪著她了。這般想著,長絕又笑了起來。
回到宅子,青猗就見倆人一齊傻乎乎地笑著進來,撓了撓頭,心想,皇帝這回是給了多少銀子啊,樂成這樣。
翌日,嵇曄就讓人送了銀子來,來送銀子的正是許久未見的赤昀。此時他已是金吾衛的侍衛長了,身量也長高了許多,幻蕪看著,自然又感嘆了一番。轉頭看了看一旁幫著青猗收點銀子的長絕,略一思量,發現長絕好似也長高了許多啊,以前還沒有自己高呢,現在麼……幻蕪踮了踮腳,又眯著眼看了一會兒,滿意點頭。
赤昀說,皇上吩咐先把銀兩送來,待馬車新配了馬匹就會送來。幻蕪點頭,還能得到一匹馬,嵇曄甚得我心啊。
年關將至,收到了銀兩,幻蕪就跟著青猗一起去置辦年貨冬衣,忙了幾日。
“再過幾日就是除夕了,我們要不要回谷了?”青猗向幻蕪問道。
幻蕪看了看院子裡正在劈柴的長絕,想了想,搖頭:“今年咱們在這裡過吧,你去信一封,讓葛生也過來……還有霖淇燠,問問他要不要一起過。”
青猗聽了,雖好奇今年為何決定在這邊過了,卻也覺得在京城過年必定更熱鬧,便喜道:“葛生一定高興,至於霖公子嘛,肯定會來的!”
也是,吃貨嘛,幻蕪心想。
去信的第二日,葛生和霖淇燠就來了,二人皆一臉欣喜之色。
霖淇燠第一句話就問:“上次你帶回谷中的雙花餅哪裡買的?”
幻蕪扶額。眾人一臉“果然如此”。
忙著玩著,日子就過了。到了除夕之日,幾人打掃出塵,貼窗花掛桃符,樹上掛滿紅綢,一派熱鬧之象。
因著過年,宵禁也撤了,待吃了團年飯,幾人約著一道去街市上逛。
霖淇燠一個人歡喜地走在前頭,腳步輕快;幻蕪悠哉的走在後頭,旁邊緊跟著長絕;葛生青猗走在最後,一路上走走停停,十分高興。
街市上有不少人,多是年輕男女,還有一些帶著小童出來逛的夫妻。街上不少賣小玩意的小販,還有許多賣吃食的攤點,眾人走走停停,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長街兩旁的道樹皆已枯萎,但此時都掛上了紅綢,隨著晚風搖曳。雖不如元宵燈市一般炫目,但街上亦掛滿了燈飾,高樓林立,撐出包裹著紅布的長杆,杆下掛著紅色的綢燈。街市上燈火通明,熱鬧非常,連星光都看不見了。
幻蕪搓了搓手,覺得更冷了些,似乎要下雪了。看了眼身邊的長絕,只見他看著眾人,面上帶笑,看樣子也甚是高興。
“阿絕,咱們去北市看看吧。”幻蕪轉身,看著長絕說。
長絕並肩站在幻蕪身邊,聽了這話,轉過身來,微微低頭,幻蕪一張凍得微紅的小臉埋在白色立領斗篷裡,領邊圍著一圈絨毛,襯得幻蕪的臉更加嬌小可愛,一雙杏眼,比燈火更加明亮奪目。
“好。”長絕沒問幻蕪為何去北市,點頭稱好。
兩人跟身後的青猗他們說了聲,便往北市走去。
北市人更多,葛生想要跟著,就被青猗拉住了:“哎哎,他倆去就行了,別壞事。”
能壞什麼事啊?葛生不解。青猗嘴角上揚,看著遠去的倆人,一臉的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