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舍的幌子隨風擺動,窗旁坐了一男一女。
“哼,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與你坐在一起喝酒,這可真是千百年難遇的奇事。”女子聲調沒有起伏。
只見她高鬢於頂,露出了細長,線條完美的後頸。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相識那麼多年了,想喝酒哪一天不能喝?”不正經的輕笑聲。
“六郎,距離上一次坐在一起喝酒有十五年了吧。”話雖疑問,語氣卻很堅定。
“十五年?”男子提高了嗓門。
引得旁人紛紛側目。
他隨後壓低聲音:“你可真會說笑,我可是永遠處於二十弱冠年華。”
幷州城裡厚臉皮的狂人多到數不清,能說出永遠二十歲話的厚臉皮也只有六書先生一人了。
畢竟人人都喜歡以年紀大為驕傲,可以叫別人弟弟。
六書先生最喜歡別人叫他弟弟,因為這樣會顯得他年紀小。
老黃瓜刷綠漆,裝嫩。
女子鬢角簪了朵芙蓉花,隨著捂嘴輕笑的動作,髮簪上的花像是活了般,花瓣輕輕擺動。
她低頭點了點唇,抬起頭,露出姣好的面容,這是飛花先生。
“你那隨身攜帶的小銀壺呢?最近怎麼每天都抱這個?”飛花先生蹙眉指著桌上的酒罈子。
六書先生撫了撫額角,嘆氣道:“你的好學生給捏成了麻花。”
那可是他最喜歡的酒壺,純手工製作,具有辟邪化毒之功效,由於形影不離,他和小酒壺都生出感情了。
相愛的一對,最終被胡大靜那雙作惡多端的手給生生拆散。
只好每天抱個便宜的大酒罈子到處亂躥,不方便不說,還易碎,這已經是第二十個酒罈子了。
每次剛培養出感情,就會因為他的失手,碎了個稀里嘩啦。
每每想到胡大靜的臉,六書先生肉都是抽搐的。
“靜娘那孩子力氣是挺大的。”飛花先生掩袖仰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六書先生讚賞道:“嗬,酒量還是如此好。”
飛花先生笑而不語,看向樓下。
少女小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飛花先生咦了聲。
六書先生也朝樓下望去,隨之笑道:“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她好像背了個什麼東西?”天色太過昏暗,飛花先生看不清楚胡大靜肩上扛的是什麼?
“準是不知又到哪裡打家劫舍去了,明天我要好好說教她一番。”六書先生整個身子都探出了窗外。
小羊羔蹲在左肩上,胡大靜覺得左肩很疼,血液不暢通。
她站住,動了動脖子,無意抬起了頭,就看姿勢跟頭長脖子驢有一拼的六書先生。
四目相對。
六書先生嗖一下縮回了身子。
“六書老賊,我看到你了。”胡大靜在街上扯著嗓子吆喝著。
引得眾人看著紛紛避退三舍。
自從六書先生為她單獨特創了個學府有史以來最低的標準“差”之後,胡大靜就決定再也不給他面子。
面子是互給的。
六書先生反正也不教她,所以她仗著自己拳頭硬,還有六書先生瘦的和老幹狗有一拼的身板,見面都是“老賊老賊”的喊。
要是有任何不服,那就打一架吧!
飛花先生蹙眉:“這孩子越來越目無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