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心裡只有苦楚,哪裡會有責怪呢?
她緊緊抱住胡陽曜,笑中帶著欣慰:“那你下次出去前,要給阿孃說一下,不然,我會擔心的。”
胡陽曜抱著三姨娘軟軟的身體,聞著她身上好聞的香氣,輕輕點了點頭。
“那回去吧,飯就要涼了,你身體不好,不能吃涼食。”
胡陽曜抬起頭,大大的眼睛滿是哀求:“阿孃,我不餓,我就在這裡等三姐姐回來。”
“吃過晚飯,在院裡等,也是一樣的。”三姨娘勸慰道。
胡陽曜搖搖頭,話中帶著堅定:“那不一樣的,說不定吃飯時,三姐姐回來了,那就錯過了。我在這裡一直等的話,既不會錯過她,她回來後的第一眼就能看到我,她心裡也不會難過了。”
“你三姐姐可是很堅強的。”三姨娘猶豫道,“這天底下可沒有能讓她難過的事情呢。”
三姨娘說這話時,總覺得像是做了虧心事。
胡大靜在她看來,是無所畏懼,天不怕地不怕,做事都是靠拳頭解決,一臉嘻嘻哈哈,平時沒個正行,沒有姑娘家該有的樣子。
好像從沒有見過她難過的模樣,無論是犯了家規,還是考試拿差,都是拍拍膝蓋上的灰塵,繼續前進。
“是人都會難過的,都會有難過的事。”胡陽曜低著頭,看不到臉上的表情。
他想起了胡大靜哇哇大哭的場景
三姨娘牽住胡陽曜的手:“那我陪你一起在這等。”
胡陽曜抬起頭,看著滿臉柔光的三姨娘,欣喜的點了點頭。
……
胡大靜盤坐在食案前,一口一個大葡萄,甜汁入喉,吃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
李司馬站在堂口,正在指揮下人們架鍋,劈材,他要拿出府裡最高的待客之道,用來招待胡大靜,他的新晉朋友。
不一會兒,下人們扛了個木架子過來,架子上綁了只四蹄朝天,嘴裡還在不住“咩咩咩”的小肥羊。
李司馬笑呵呵道:“靜娘,咱們今晚就吃新鮮的小肥羊,讓庖丁為你表演一手開膛破肚,剝皮斫肉的絕活。”
胡大靜好奇站起身,感受到了兩道熾熱的目光,轉而和小羊羔的視線對上了。
小羊羔眼睛還是雙眼皮,大眼睛深邃,楚楚可憐。
“咩咩咩”的叫聲也變得嗚咽悠長。
吃現宰的肉和禽在大都是一種正常的現象,這樣入口的肉質才會鮮美,嫩滑。
一般有錢人家都會抬頭豬,拎只雞,在客人面前進行現場宰殺。
胡大靜雖然愛吃肉,到了無肉不歡的地步。
卻還是無法觀看一隻活生生小羊羔在自己面前被刀刀凌遲的場面。
胡大靜站起身,將端著盛著大葡萄的翡翠玉碗,殷勤的遞了過去:“李大叔,看您忙活了大半天,來吃幾顆葡萄。”
李司馬看著碗中僅剩的兩顆葡萄。
“還是你吃吧。”
胡大靜熱情友好道:“這是專門給您留的,這兩顆是最大最甜的。”
“你怎麼知道是最甜的?”李司馬狐疑道,心裡卻在想,胡大靜是不是把每一顆葡萄都舔了一遍。
胡大靜也不言語,只笑眯眯的看著李司馬。
李司馬招架不住胡大靜熱情似火的目光,最後將兩顆葡萄一同塞進口中。
“阿郎,熱水已經備好,現在是否動手?”庖丁沉著冷靜問道。
李司馬嘴裡鼓鼓囊囊的,沒法開口說話,擺手示意開宰。
庖丁拔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