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胡大靜毫不猶豫,直截了當,鼓足了力氣,揚起了手臂,對著黑衣人的臉一拳捶了上去。
出拳要快,要狠,要準。
黑衣人彷彿早就預料到她的動作,身手敏捷,快如閃電,令胡大靜的拳頭撲了個空。
胡大靜只覺得微風吹過,再看黑衣人已經站在了離床大約三尺的桌邊,月光給他鍍上了一層銀光。
她愣住了,大力金剛拳都沒有把這傢伙撂倒,看來是練過的,有兩把刷子。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力氣再大,也怕妖怪。
胡大靜連滾帶爬跑向院內,撕心裂肺大喊道:“救命啊!有刺客……”
喊聲可是憋足了勁兒。
累的她伸著舌頭,不斷的大喘氣。
月亮大如玉盤,照的院子裡亮堂堂的,恍如白晝。
可是,寂靜的深夜中,除了野貓的叫聲和遠處蛙鳴聲,還有自己的回聲,沒人回應她。
如果說這世間最尷尬的事是什麼?那可能就是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明知道有很多親近的人在身邊,但喊破了喉嚨,他們也不來救你。
月亮好像也感覺此時的場景過於尷尬,悄咪咪的用烏雲遮住了半邊臉。
胡大靜口中腥甜,氣的快吐血了,準確來說,是喊的勁兒過大,心不甘情不願承認,還有一點點是被嚇的。
心中暗暗發誓,如果能看到明早的太陽,她一定會挑選個霧濛濛,小雨滴稀里嘩啦的黑夜,將胡老爹給綁到後山的大樹上,凍他個一夜。
都是拜蔥管吹火,摳了吧唧的胡老爹所賜。
胡老爹有一個優缺並存的特點,說好點聽是勤儉持家,不鋪張浪費,事實就是小氣吧啦,摳搜至極。
在花錢這點胡老爹和薛長史是持有相反的觀點。
胡家的家僕幾乎都是身兼數職,個人擁有多項技能。
廚房的王廚娘劈材燒火做飯樣樣都做的來,就連薛管家沒事還要給府裡的花鬆土澆水,修剪修剪花枝,副業花匠。
總之在胡家,就是男女都有分身術,女的當男的用,男的當牲口用。
因為胡大靜惡名在外,那些地痞流氓小無賴大毛賊都不敢在月黑風高的夜晚來胡府造次,胡大靜副業看家小能手。
英雄也有過不去的江東,小能手遇到了麻煩。
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
胡大靜心一橫,轉身向屋內衝去,剛衝到庭下,她剎住了腳步。
只見黑衣人氣定神閒翹著二郎腿在庭下坐著,左手搭在膝蓋上,右手撐著臉,坐姿跟二大爺似的,靜靜地欣賞著她的表演。
胡大靜不知道為何,此時特別想給他遞個裝滿紅酒的高腳杯,順便再來個菸斗。
她決定秉承和平友好的態度與此人交流並打探他的目的。
“月色當頭,這位郎君深夜造訪,可有何事?”胡大靜帶著虛偽的笑容開口道。
如果一句髒話是一隻穿雲箭,黑衣人在胡大靜的心裡早就被射成了篩子。
沉默。
胡大靜面上笑嘻嘻,心裡國罵三千連,繼續道:“正所謂君子動口不動手,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正人君子。”
阿諛奉承,避免捱打。
繼續沉默。
無論是誰,就算有再厚的臉皮,估計都遭不住被人似笑非笑盯著,唱著獨角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