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爹喜笑顏開迎了上去:“張公,多日不見,精氣神依舊啊!”
眾人咋舌,胡老爹是不是雙目失明瞭?就像在說一株老朽將死的枯木還是活力充沛一般。
張老太公如果一直病態,這話說的也沒毛病。年前張老太公還是能騎馬射箭,年後就成了這般,這話說出來就讓人匪夷所思了。
身後的張家人臉色不太好看。
張老太公笑了,知道胡老爹是在埋怨張家,聲音如洪鐘:“那麼多年了,胡家大郎口才依舊,不輸當年。”
“生意人就是靠嘴皮子吃飯。”胡老爹眼睛擠到了一起。
胡老爹命人將張老太公扶進廳內,張老太公擺手拒絕這番好意,仍倔強地一步一步踏上臺階。
張老太公年輕時跟著先帝南征北戰,立下汗馬功勞,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他都不在乎,先帝封爵賜官他都婉拒了,只想回幷州和夫人相攜到老,安安穩穩過日子。
先帝還是賜給了張家一座府宅,授予張老太公四品刺史官職,他兢兢業業幹了二十幾年,夫人因病而去,張老太公深受打擊,便主動辭官,聖人念張家有功,於是這刺史的頭銜又落到了張老太公的兒子身上。
張刺史也算是門蔭入仕。
踏完這些臺階,張老太公額頭早已大汗淋漓,他卻像是撿了個大金元寶似的,高興的不得了。
身旁管事的細心為他擦拭虛汗。
抬頭,目光就被懷中抱著雄雞的少女吸引了,胡大靜除了臉上輕微的傷痕外,果真如傳言那般不可思議,身上還多了份恬靜。
胡大靜行禮:“張阿翁安好。”
張老太公看到胡大靜乾淨的眼神,又想到一點點看著這孩子由奶娃娃長到妙齡少女,竟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胡老爹遣散了眾位姨娘,將張老太公引到上座,又命婢女端茶。
看到胡大靜站在原地,胡老爹溫聲道:“靜娘,我和你張阿翁有些事情要談,你先回院內用早飯。”
胡大靜一動不動。
胡老爹皺眉:“你這孩子......”
“罷了罷了,只是孩子。”張老太公擺擺手。
“讓你見笑了,這孩子從小就倔強。”
張老太公笑道:“女兒家還是有些性子好些。”
婢女端上了茶,胡老爹親自為張老太公斟茶,才道:“張公親自登門造訪所為何事?”
張老太公看了胡大靜一眼,心雖愧疚,既然來就來了,那就快刀斬亂麻,解決這件事,當下是最好的時機。
“今日來,確是有一件事,是關於靜娘和我那孫兒的。”
胡老爹和大夫人對視一眼,愁眉不展道:“張公,不必說了,我知道是什麼事了,都是我教女無妨,實在是愧疚,愧疚啊!”
說完,張老爹胖乎乎的雙手捂住了圓乎乎的臉,不敢看張老太公。
胡老爹以為胡大靜和張鬱森近日又闖出了什麼禍事,引得張老太公都直接登門了,這事定是不小。
這些年偷雞攆狗的事,這倆人幹了不少,每一次別人登門告狀,胡老爹就像是經受了一場磨難,時間長了,次數多了,胡老爹第一反應就是先認錯,再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