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的本就是實話,這些人不信,他也沒辦法。
待得好不容易訓練完,侍墨剛給自家主子打了洗漱用的熱水,便見風塵僕僕的二爺跨身上馬,馬鞭輕甩,整個人跑得簡直比兔子還快。
“二爺……水、”侍墨吃了一嘴的煙塵,便連一雙眼都是木的。
快馬加鞭的話,守備大營距南城足有一個時辰的路程。尋常把總們懶得日日折騰,便自歇在把總的營房,待得休沐時,便可回家歇上一歇。
像閆勇這般好吃懶做的,卻在回城這件事兒上格外執著。無他,城裡的怡翠閣和賭坊倒好似勾人的鉤子,時時刻刻勾得他心魂盪漾。
若不是聽說今兒個姐夫帶新把總過來上任,他怕是要掛羊頭賣狗肉,不來當值了。
正自騎著馬往回跑,閆勇便聽得身後傳來噠噠噠的馬蹄聲兒。
他一回頭,正瞧見齊墨璟打馬追來的身影,不由得嘴角透著樂,“喲,倒是知道自己錯了,想來與我道歉呢吧……”
然而,他心思沒轉完,便見這新上任的把總好似一陣風般從自己身側掠過。那馬蹄揚起的塵土格外洶湧,竟是將他整個人都包了進去。
“咳咳,咳咳,”閆勇氣得一勒韁繩,那手便恨恨指著齊墨璟的背影,“齊程是吧?!老子記住你了!!”
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的齊墨璟卻是專心致志得趕路,擦著天黑入了城。
時錦所選的宅子倒是離南城門很近,他飛馬快行,不過須臾便行至宅子附近。
原本空落落的門上早掛上了齊府的牌匾,門面雖舊,卻頗有幾分溫馨之意。
便是這會兒,齊墨璟的動作終是緩了緩,牽著馬上前推門。
他面上的笑仍掛在臉上,可待得開門的小廝出來,正正露出子川那張帶著些異域風情的臉來。
齊墨璟面上一僵,整個人又有些面無表情起來。
兀自將那馬韁遞給子川,齊墨璟跨過門檻往後宅走去。
堪堪行至一半,突得想起上回她嫌自己滿身酒氣,那腳步又跟著緩了緩。
“去與爺燒些熱水來。”他瞟一眼朝這邊奔來的來旺,淡淡說了句。
時錦正坐在房中縫補衣裳,忽聽得門口響動,下一瞬,二爺溼著一頭長髮進了屋。
她瞧見他髮梢滴水,不由得蹙了蹙眉,“爺怎麼頭髮還溼著?”
言罷,自取了巾帕親與他拭發。
齊墨璟歪靠在扶椅上,見她仍如在靖安侯府時般服侍自己,心中不由得暖了些。
透過她捏著巾帕的掌,他不由輕聲兒問她,“今兒個在做什麼?”
“左不過是將宅子由裡到外收拾了一遍,如此也便有些家的模樣了。”時錦雙眉彎彎道。
“這些交給下人去做便好。”他攬了她入懷,“不必這般辛苦。”
“不會辛苦。”時錦仰頭瞧他,眼中帶了些忐忑,“今兒個,可是擾到二爺當差了?”
齊墨璟唇角微勾,“也不知是誰,特特打發人去請爺,爺又怎能不回?”
“不過,”他的聲音又帶了些危險,“那個羌戎少年是怎麼回事?娘子可要與為夫辯解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