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4日,距離遼南戰役結束已經一週。在這周時間裡,超過一萬三千名後金真夷向新金和金州的我軍部隊投降,繳獲的武器數以萬計。
根據我國和皇太極的協議,這批俘虜最早會在9月才被釋放。這期間的食品供應將由我國提供,相應的費用計算在後金的賠款裡。當然,出於物盡其用的思想,我國會適當合理地利用一下這批勞動力資源。在我軍工程人員的指揮下,投降的後金俘虜們被驅使在新金和金州之間開展大規模工程建設。等到秋天來臨,面黃肌瘦的俘虜們被釋放時,遼南地區以及建成60公里以上的公路、鐵路雛形。
我在簽署投降書的儀式後,就正式向齊武少將申請休假。考慮到本人已經在日本和遼南連軸轉了幾個月,將軍很爽快地批准給我一個月的假期。於是,現在的我已經回到旅順,暫時不用為戰爭費心。
回到旅順後,我就意識到自己好像還要乾點事情。之前答應陸道培的接待訪問團的任務要接著完成,從臺灣來的三十餘名訪問學者和商人都在旅順等著。
在剛接手訪問團的幾天裡,我帶著他們參觀了旅順軍港和造船廠。當時海軍還處於戰備狀態,軍港保持半封閉管理,我只聯絡了幾艘驅逐艦讓他們上去看了看。老實說我對這種參觀的效果保持懷疑態度,這些文人墨客和商人完全看不懂海軍軍艦所代表的科技水平。就拿最簡單的,每條船上都有的鐵炮來說,讓明國最先進的工坊來造,他們也想不出如何保證鐵製的炮身不會炸膛。
國安局對明軍的資料顯示,我們船上的火炮在明軍中屬於戰略武器。所謂的“紅夷大炮”,其實就是歐洲樣式的青銅加農炮——這種玩意兒還是我們上個世紀的產物。袁崇煥守寧遠,不曉得城牆上的火炮有沒有我們兩條驅逐艦裝備的大炮多。
走馬觀花一般的參觀消磨了幾天時間,我注意到訪問團裡一個叫黃宗羲的年輕人對軍艦挺感興趣的。至於其他人,大概是無法從靜止的軍艦上感受到戰爭之神的威力。
7月末的時候,我得到訊息,從遼南包圍圈中解救出來的第一批包衣奴隸已經完成淨化作業,昨日抵達旅順營地。一場訴苦大會暨公審戰犯大會將在旅順城西的關東鎮展開,我決定帶著訪問團去參觀一下。近距離感受飽經苦難的人民的情緒,或許會對訪問團的成員們產生精神上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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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的七月常下雨。雖然受到小冰河時期的影響,全球的氣候都顯得反常,但前幾日的大雨依然暫時澆滅了旅順的暑氣。
關東鎮是由東江鎮平民們建立的小鎮,在建立時就由土木工程師進行規劃設計,在鎮中心留出了一個大廣場,平日裡作為鎮民們的活動場所。在遼南戰役還在進行時,許多被俘虜或是主動投降的包衣被轉運到這兒來,由工程兵為他們修建了一些板房安頓下。
等到後金總投降後,集團軍政治部決定在此展開公審大會,在戰場上抓獲的那些沒有利用價值、又直接和包衣們接觸的底層建奴就被拖到這裡。民兵們在廣場中央搭起臺架,一排一排十字架被豎起。
訪問團乘坐馬車來到關東鎮時,數千名包衣已經被組織起來,圍在廣場周邊。他們已經在俘虜營裡面待了半個月以上,渾身上下被清理了一遍。原先穿著的各色破爛衣服被收集後燒燬,被解救的遼東漢民們按照性別和年齡穿上不同的衣服。有暗傷和殘疾的由醫生專門治療,所有人都需要接受消毒、剪辮子,以及服用打蟲藥。
在訪問團的眼裡,他們面前的是兩三千名穿著淺藍色和深藍色衣服的人海。同樣的服裝為平民們帶來海洋一般的視覺效果,站在人群裡,當週圍都是和自己一般打扮的人時,平民們會得到強烈的安全感。
在公審大會開始前,包衣們靜靜地站在廣場上。帶著袖標計程車兵來回走動,要求人們保持安靜。
在一片肅靜中,最前方的人群卻有些躁動起來。黃宗羲騎在馬上,視線高出人群很多,他看到一批國防軍士兵拖拉著二十幾個建州打扮的人走上臺,把他們捆在十字架上。
隨著那些建奴暴露在包衣們視線裡,越來越多的包衣開始變得焦躁。細小的講話聲混在一起,人群中的聲音越來越大。站在人群中計程車兵卻並沒有阻攔,而是任由包衣們發出喧鬧聲。
臺上忽然響起一聲號角聲,人群迅速安靜下來,幾千雙眼睛望著臺上的澳宋政委。
政委右手拿著個鐵皮喇叭,對著人群大吼道:“吵什麼吵,啊?我知道你們在吵什麼,我看到站在前面的一些人,見到昔日的主子被抓上來,嚇得腳都軟了!”
“你們在害怕什麼,我的同胞們!”政委在木臺上來回走動,左臂大幅度揮動,臉上由於激動而變得通紅,“難道你們還在害怕這些建奴,這些被我國防軍打趴下的建奴嗎!”
“抬起頭看著我!”他大吼著指著最前方的包衣,“他們已經被綁在架子上,已經是失敗者!你們中有很多人有膽子跑到我們這兒來,為什麼沒膽子看看奴役你們的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