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兇戾似劍,秋風腥臭如血。
泥瓦砌成的兩層小屋,裊裊炊煙未滅,凌白呆愣地立在泥地裡,鼻腔幾乎要被血腥味洞穿,像是有人往裡塞下柄剛殺完豬的血刀。
視野中的慘狀,不亞於人間煉獄。
殘肢碎肉斜掛在床頭上,夯實的黃土浸染的殷紅泥濘,目之所及盡是蠕動地肥腸和眼球。
而始作俑者,正拎著一柄三尺軟劍,平靜的用手中首級的頭髮擦拭著肉渣,直到把它盡數浸紅。
常霜卿撇撇嘴,嫌棄的連帶劍柄一起丟掉,衝凌白溫柔輕笑,蝴蝶般漫步著朝他靠近。
她雙頰醞釀著醉人的紅暈,若初春的桃櫻,渾濁的琉璃眸子滿是愛意與未發洩完的慾望。
優雅而修長的大腿輕邁著,淨白若羊脂的蔥白玉指混不在意的踏在血池裡,像小孩踩踏水坑。
活潑,妖豔,宛若一朵在獻血中盛開的玫瑰,危險卻讓人無比神往。
近乎妖異的絕美,若要比喻,大概是發瘋的薛寶釵,提劍屠盡賈府滿門後衝你媚笑。
充斥慾望與愛意的病態眼神,讓凌白差點應激,下意識要釋放鏡花水月。
呼——
長吐口氣,凌白穩住驚動的心神,面色肅然的瞪著對方。
儘管在洞窟宰殺一眾山賊,但那屬於癲狂的搏命之舉,也是速殺並未折磨。
在這之前,凌白經歷過最血腥的事,就是旅遊漂亮國時,偶遇警官對黑哥清空彈夾。
雖然血腥,可對比常霜卿,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她以近乎虐殺的方式,覆滅了將近兩千人的匪村。
凌白初來乍到,沒當場癱地上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強行壓抑住翻江倒海的味蕾,凌白忍住想要乾嘔的衝動質問道。
“這就是你的分寸?你沒把我放在眼裡吧?”
他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冷淡下來,說完就走,再不看對方一眼。
倒不是因為常霜卿嗜殺,而是仙子的病態讓他感覺難以掌控,非常沒有安全感。
他不是常霜卿的對手,再不重振夫綱,仙子可就要騎到頭上來了。
果然,見他惱怒,常霜卿立刻從餘韻中回過味來。
她瓊鼻由於焦急輕輕皺起,之前想好的託詞早就忘到九霄雲外。
急切的扯住對方,懇求不停地同時,細枝上的飽滿碩果直接壓住凌白的胳膊,擠出一條令人心驚的美妙弧度,哭唧唧的卑微道歉。
“妾身知錯,妾身一直聽郎君的話,沒有胡來。”
“男的高過水輪才會殺掉,女的只是廢掉,沒有為虎作倀的自生自滅,妾身真的有分寸。”
聽她這麼一說,凌白細細感知,還真發現二十來道活人氣息。
他們皆精神萎靡,驚懼渾噩,在這深山怕是活不過三日,至於水輪。
凌白順著常霜卿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實有只用於水利的破舊木輪,高一米八有餘。
但它是橫躺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