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平叛五載,今日終於見到了曙光,當得,當得浮一大白啊!”
第五琦興奮激動的有點手舞足蹈,他的性格不像韋見素那麼內斂,無論高興或是憤怒,或多或少的都顯露在了臉上。這種性格雖然不利於權力鬥爭,但他只要兢兢業業的一心撲在公事上,自有秦晉在幕後為其保駕護航,大大小小的是非只須動動手指,揮揮手就能輕而易舉的擋掉,唯一需要提防的,也只有他和夏元吉與韋見素的明爭暗鬥了。
最近雖然他們之間的*味淡了許多,可秦晉仍然不敢放鬆警惕,如果稍有不察,說不定就會出什麼連他都預料不到的亂子。
現在,第五琦顯然是幹勁十足,由他主持的鹽鐵*很成功,朝廷府庫的歲入比至德元年多了豈止三兩倍?
因而,秦晉也越來越覺得第五琦順眼,平日裡除了公事以外,扯的閒話也多了起來。
“對對對,當得浮一大白,不過,這軍中卻是有禁令,不得飲酒,何如以茶代酒?”
聞言,第五琦先是一愣,繼而搖著頭笑道:
“大夫怎麼糊塗了?這是在政事堂,可不是神武軍中,就算飲酒,軍中的禁令又如何違犯呢?”
秦晉也拍著腦袋,尷尬一笑。
“卻是如此,正好也到了午飯時間,何如就好好吃喝一頓!”
說話間,佐吏已經極有眼力的下去佈置,政事堂中由於常年有人當值,因而也設了廚院,什麼吃食都有,當然也包括酒了。
很快,簡單的酒肉吃食被一一端了上來,登時,堂內酒香、肉香陣陣誘人。秦晉和第五琦都不是夏元吉那種,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人 ,簡單的酒肉一樣可以當做天上佳餚。
喝過兩杯之後,兩人又就河北的局勢議論了一番,大體上還是出兵的時機,以及叛軍的內訌究竟對朝廷有多少利好。
然則,這些東西都只能透過已知的訊息推斷,誰也不可能拍著胸脯保證,某日某時某地就一定會大勝,但總體而言,只要各路神武軍發揮正常,顏真卿和張賈將民營搞的有條不紊,成功和勝利還是可以預見的。
第五琦的酒量並不是很好,幾杯下肚之後,臉上就已經發紅,說話也更為大膽。不知是不是出於患得患失的緣故,他又開始擔心,河北的戰局哪裡沒有想得周全,萬一有所失誤,導致功虧一簣,豈非令人扼腕?
秦晉則笑他杞人憂天,想得太多。
“史賊不得人心,朝廷平叛成功乃大勢,就算錯失了這次機會,還有下次機會,總不會拖延三五年的。”
第五琦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下吏也知道,可河西的局勢一天緊似一天,政事堂裡堆積的告急公文都有一人多高了,每每看到這些,卻只是一些簡單的回覆,讓河西地方量力而為,乾著急卻無處使力,身為宰相每每午夜夢迴都心難安呀!”
秦晉看得出來,這些話都是出自第五琦的肺腑,如果不是喝了點酒,或許他也不會有現在的失態。但是,也正是他的失態,說明了他對河西局勢的焦慮。
實話說,河西的局勢也讓秦晉寢食難安,據最新的訊息顯示,西域諸胡勾結了大食人對河西發動猛烈攻勢,現在唯一令人擔心的就是廢太子李豫是否與諸胡和大食人勾結到了一起,如果是那樣的話,恐怕麻煩就比想象中的大多了。
思忖了一陣,秦晉終於開口說道:
“今日便與相公交個實底吧,我已經做好了放棄河西的準備,飯的確要一口一口吃,如果河北道不寧,朝廷就無法放手西征,北方的契丹人也很可能趁虛而入,因而只能先東後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