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乾運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魏方進,雖然比起楊國忠此人的氣勢差了不少,但總算還有些宰相風範。【無彈窗.】
對待魏方進,杜乾運自然半點都不敢流露出內心的真實想法,雖然此人在官場上的口碑不好,常常被人嘲笑蠢笨。但是深悉世故的他卻十分明白,能夠在朝廷上屹立不倒,還能進入政事堂為宰相的,沒有一個人是易與之輩。
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蠢笨被稱為大智若愚。魏方進明目張膽的攬財,天子知道了卻並不加責罰,甚至還能允許其進入政事堂,這就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而那些嘲諷魏方進是蠢貨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蠢貨。
“你就是杜乾運?以前可是在右領軍衛做長史的?如何現在到神武軍中去了?”
杜乾運尷尬笑道:
“相公記得沒錯,卑下此前的確在右領軍衛做長史,現在到了神武軍中,承蒙主將不棄,仍舊忝為長史。”
魏方進不懷好意的揭了一下杜乾運的瘡疤,像他這種朝秦暮楚的人,在朝廷百官中的口碑肯定不會好了。魏方進雖然看在那一對價值連城的西域玉璧的份上,接見了他,但還是委婉的表達了對他的成見。
杜乾運定了定心神,魏方進對他有成見不怕,就怕魏方進是個不知進退的糊塗蛋。只是這種可能顯然是不成立的,魏方進在小小的難為了杜乾運一句之後,就立即進入了正題。
“無功不受祿,說罷,秦使君需要魏某作甚?”
杜乾運則恭恭敬敬的雙手捧著秦晉的親筆書信遞了過去。
“秦使君有所求,俱在親筆書信中言明!”
拆開封泥,取出信箋,魏方進眯縫著眼睛逐字費力的讀著信上的內容。說實話,他對秦晉的印象不錯,文官出身,又有勇有謀,更難能可貴的是做事知進退,此前兩人的合作就比較愉快。他甚至打算了,只要秦晉的要求並不過分,就盡心為其周旋一陣。
但信上的內容才讀了一半,魏方進就徹底傻眼了。
秦晉籌謀的位置居然是京兆尹,而且還不是為自己籌謀的,得利者是尚書省原左丞韋濟。
魏方進抖了抖手中的書信,頭也不抬的問道:
“秦使君不是寫錯了?韋濟?”
杜乾運心驚於秦晉的膽大妄為,公然行賄宰相,為旁人謀官,這等事要傳揚出去,就會惹上無盡的麻煩。可秦晉偏偏就敢做,甚至於運氣還好的不得了,魏方進偏就不是個能抵禦金銀財寶誘惑的人。正所謂只要收買籌碼足夠,就算生命危險也是肯冒的。
魏方進就是屬於這種人。但是,這一回魏方進卻罕有的打退堂鼓了,京兆尹這個位置花落誰家非宰相之首點頭不可。按照慣例,高仙芝現在是宰相之首,京兆尹應當由其點頭應允才可以。但事實情況卻是,高仙芝奉旨在家養病,政事堂的實權再次握於楊國忠之手。
聽說楊國忠早就對現任京兆尹王壽不滿,自從重返政事堂以後,就積極的運作,意圖將王壽攆出京兆府公署。其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一則幹掉王壽這個鼠首兩端的小人,二則讓他信得過的心腹坐在京兆尹的位置上。
所以,京兆尹這個位置,又豈是他魏方進能夠染指的?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但是,一想到那一對史上罕見的玉璧,又實在難以將拒絕的話說出口。魏方進亦罕見的陷入了兩難的選擇之中。
魏方進天人交戰,杜乾運端坐客位,看似目不斜視,實則心裡在陣陣發笑,想不到魏方進的死穴竟如此容易尋找。
“韋相公,先前送到府上的玉璧不過是秦使君交代下來的見面禮,成與不成都是送與相公的,只要相公答應為之籌劃,一旦事成,則另有重謝,比起那對玉璧,更是稀世珍品啊……”
一番話將魏方進的胃口吊的十足,杜乾運卻沒有明說另有重謝,究竟所指何物。最終,魏方進還是狠狠一咬牙。
“好,韋某就盡心籌劃,籌劃……”
緊接著,杜乾運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封書信,雙手捧著,恭敬的遞到魏方進面前。
“卑下臨來時,秦使君曾交代,只要韋相公答應下來,便將此封書信奉上!”
見狀如此,魏方進頓覺好笑,想不到秦晉竟也做了兩手準備,這謹慎的性子倒是破對他的脾胃。
……
杜甫走馬上任馮翊縣縣令,第一件要緊事就是處理驛館下毒案,誓要緝捕幕後主使範長明。
為此,杜甫還親自提訊了驛館中上下官吏雜役。
害的驛館上下都人心惶惶,以為縣令的報復還是到了,此前答應的一筆勾銷不過是貓戲老鼠的把戲而已。
杜甫當然不是為了公報私仇,他提訊驛館上下,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查清楚一切與範長明有關的蛛絲馬跡。在反覆的提訊和審問中,還真就有了此前不曾主意的發現。驛館中的一名佐吏便引起了杜甫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