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一處山坳內遍佈戰馬,騎士們都橫臥在咱們的兩側,只有少數人仍舊騎著馬在山坳四周警惕的遊弋。
秦琰剛從李進忠的帳篷裡出來,本想衝著帳篷門口吐口濃痰,但發現有人走了過來,又硬生生的咽回了肚子裡。
來人是兩名負責營地巡弋的軍卒,在野地中不紮營休息會面臨極大的潛在風險,因而其間巡查的人不到一刻鐘就來回好幾撥。
軍卒對秦琰很是尊重,鄭重的行了個軍禮,然後又頭也不回的走了過去。
秦琰吐了吐舌頭,想不到燕狗軍中的規矩如此之大,居然對自己這個“降人”如此禮遇。當然,這是因為有他們的主將李進忠禮遇在先。
燕軍騎兵與唐.軍騎兵進行了半日的相互追擊,早就累的精疲力竭,為了防止唐.軍夜襲,所有人衣甲在身,鞍鐙不卸馬,全部在戰馬胖休息。這樣一旦有警可立即作戰。
相比之下,秦琰這個“降人”的待遇就好了許多,李進忠為他們提供了一頂帳篷,以抵禦冷冽的晚間山風。
一低頭進了帳篷,秦琰長吐一口氣。
“真他孃的冷,外邊燕狗睡的挺屍一樣。”
“大郎噤聲,萬一被燕狗聽了去……”
“怕甚,燕狗多不會漢話,就算聽了去也不明白咱說了些啥!”
秦琰雖然面上滿不在乎,但還是壓低了聲音。
“秦瓔你去門口蹲著把風,來人問起就說你在拉屎!”
被秦琰指著的那個人半天才反應過來,是讓自己去把風,立時就一臉不滿的嘟囔著:
“在長安時就是,每次你們幹壞事,都是俺去拉屎……”
抱怨歸抱怨,但還是起身往外走,走了半步又瞪了秦琰一眼。
“俺都說多少遍了,叫俺五郎多好,俺剛才還以為你再叫四郎呢!”
秦琰佯怒,“主君賜名是你們八輩子修來的福,還不樂意?”
“樂意歸樂意,案腦子笨,實在記不住這文縐縐的名啊,不如排行來的利落。”
其他人也跟著秦瓔一起附和,秦琰只覺得頭大,只好草草敷衍道:“好了,知道了,以後叫你們排行就是!趕緊出去蹲著,有要事商量呢!”
秦瓔出去以後,秦琰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一半。
“兄弟們,今日咱們行險詐降這一招算是成了,李進忠沒懷疑,實在是神佛保佑。不過和大鬍子約定的時辰就快到了,咱們得抓緊時間啊,不能給主君丟臉。”
“要俺說,剛剛都在李進忠軍帳裡,就該一刀宰了他,群賊無首,燕狗肯定大亂!”
說話的是他們五個人當中排行第二的秦頊,秦琰抬腿就踢了他一腳。
“淨說渾話,殺了李進忠,咱們幾個也得跟著見閻王。秀娘就得便宜了三狗子!”
秦頊聞言咂了咂嘴怒道:“孃的,他敢,俺打折他腿!”
秦琰怪笑道:“咋就不敢,你都見閻王去了,不便宜三狗子,就得便宜二牛!”
“大郎說得對,殺胡狗重要,咱們兄弟也得活著回去,白死的買賣不值當!”
秦琰點了點頭,“三郎說的對,胡狗要殺,命也得保!俺剛才接著從李進忠那出來的機會,在營地裡走了半圈,戰馬都不入馬廄,可從這上面做點文章。”
“俺同意大郎的法子,還有山口外的轅門應當如何弄開?”
這也是今夜罪有難度的地方,秦琰低頭想了想一拍大腿道:“俺和五郎去賺開轅門,你們三個點火驚馬,如何?有信心嗎?”
二郎秦頊拍著腰間包袱道:“這裡有清虛子真人的伏火藥,甚點不著?”
秦琰也贊同他的說法,但還是叮囑了一句。
“燕狗都隨身帶著未鍘的草料,多尋一些,綁在馬身上,只要幾匹馬驚了,整個營地的馬都得驚,就憑臨時在地上釘的木樁可拴不住。”
如此說著,又對幾個兄弟打氣。
“咱們兄弟被主君安排到大鬍子軍中就是為了歷練,但咱們騎術不精,幾時才能立功?今日行險只要成了,就讓那些大鬍子看看,咱們沒給主君丟人。”
“就是,就是!”
他口中的大鬍子就是烏護懷忠,而且烏護懷忠手下九成以上都是胡人,一個個騎術非凡,身手了得,自然看不起秦琰這幾個沒半點作戰經驗的傢伙。
因而,烏護懷忠一直將他們幾個放在自己的左右,甚至連燕兵的邊都甚少摸得到。
秦琰不甘心兄弟幾個被當做小雞仔養著,因而才兵行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