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薔屏息抬頭,瞳孔微縮,也盯住了那隻大狗。
如今她藏身在這裡,稍有動作便會引起騷動,可謂進退兩難。
相比今夜見到父親,顯然保命更重要些。若這隻大狗發現了自己,那麼便只有狠心搏殺,拼出一隻路來。
那隻狗敏銳地探頭嗅了嗅,一點一點朝這邊過來。
“阿狂,你發現什麼了?”憑空出現一個聲音,驚得蘇薔側目去看。一個男子從這狗出現的方向走過來,神情警惕地看向這邊。
阿狂,原來這隻狗便是阿狂。
之前巡夜的護衛嘴裡的阿狂。
黑狗阿狂嗚咽了一聲,聲音裡隱隱帶著些示警的味道,它身後走來的護衛步子便加快了很多。
蘇薔在心裡罵了一聲,看來今日要殺一隻狗了。
阿狂很快接近了這一叢夾竹桃樹。它身子微微曲著,每行一步,腳掌都緊緊抓著地面,似乎下一刻便能發力躍起。隨著它離蘇薔越來越近,它喉中的嗚咽聲也越來越響。
蘇薔的手裡握緊了匕首和長刀。
匕首可劃破喉嚨,刀可割開肚腸,她自信可以殺掉這隻狗。
阿狂已經距離蘇薔不過半丈,透過稀疏的夾竹桃樹枝,蘇薔已經能看到阿狂透著寒光的眼睛。她有一種直覺,這隻狗經歷過非凡的訓練,絕不是普通的家狗。
半丈……
兩尺……
一尺……
這距離過近,蘇薔已經能感覺到阿狂嘴裡撥出的氣息噴到她的大腿上。已經不能再等!
她手中的匕首挽了個刀花,吸引阿狂的注意力,與此同時,就要刺出長刀。
就在這一瞬間,面前的狗忽的縮了縮脖子,接著怔愣在原地不動了。
“阿狂,怎麼了?”跟著阿狂的護衛已經走到阿狂身後兩三丈處,出於謹慎,只是問詢,沒有過來。
阿狂的腦袋再往前一點。
這一次,似乎有什麼東西化開了空氣中的殺意。面前的大狗毛髮垂下來,身子也由一開始的緊張變得鬆弛。它的眼睛微微闔,頭往前一點,再往前一點,細細嗅著什麼味道,接著整個狗頭蹭到了蘇薔的衣襟上。
蘇薔整個人僵住了。
阿狂似一隻尋常的,好不容易見到主人的獵犬,帶著一點討好的小興奮,蹭了蘇薔一下,又一下。
蘇薔在暗處,它的動作在外人眼中,似乎是蹭在夾竹桃樹上。
“這畜生,頭癢了?”護衛心裡覺得這邊沒有危險,大著膽子快速走過來,想要把阿狂帶走。
蘇薔的身子輕輕往後一退,避開了阿狂的再一次親近。在大狗眼中,這後退似乎是一種此處危險的態度。眼前的大狗微微一怔,便迅速轉過身去,撲向了跟著它的護衛。
它身形大且長,此時前爪離地整個身子像被人丟出去一般摔在護衛身上。護衛哎呀一聲,猝不及防間被撲倒在地。
“阿狂,你瘋了?”護衛尖叫一聲,一邊斥責阿狂,一邊想要站起來。阿狂的頭歪了歪,忽的張牙咬住了護衛的褲腿,扯動了一下似乎掂量掂量護衛的體重,接著便徑直沿著石板路向他們來時的方向拖動過去。
一隻狗拖著一個人,好似獨狼拖著獵物回巢。
護衛驚聲尖叫著大呼救命,引得看守小廡房的兵士齊齊回頭。
“大半夜的,做什麼妖!”兵丁一邊厲聲斥責,一邊抽出手裡的兵刃,跑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