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青苦著臉不知如何作答。
卓清潭見她沉默,卻並未怪罪她,只是輕嘆了一口氣,輕聲道:“昔日寶庫中寶物存取,都是嘉榮親自登記造冊,定期安排人修復取拿。
……可惜,如今她不在岱輿,你們初初化形對宮中事務不甚熟悉。天上一日,岱輿一年,嘉榮她們去九重天述職一日,怕是要到岱輿的第二個春天,才能歸來了。”
晚青這才鬆了口氣。
她編造了一個嘉榮上仙帶著眾多仙侍仙娥去九重天述職的藉口,掩飾了為何帝君周圍不見熟悉的用慣了的“老人”。
晚青試探性的在卓清潭掌心寫道:“帝君,您為何要取出那株西海萬年珊瑚?您素來不喜奢華,也不喜在殿內裝點這些珍寶,覺得太過奢靡,還無甚用處。”
卓清潭聞言淡淡笑了笑。
她輕聲道:“算算日子,鈞別也快回來了。那株西海萬年珊瑚礁雖然美麗珍貴,但於我們仙人而言無甚益處,不過是件有些仙力的擺件罷了。
但是,它於凡人而言卻是難得的異寶,可助人修行。鈞別雖然用不上,不過他心儀的凡人女子卻用得上。
若是將萬年珊瑚礁研磨成粉末,煉化後給凡人服用,可助她修行進益,早早得道。”
說到這裡,她輕輕嘆了口氣。
“凡人一世,區區百年,能憑藉自己勤勉修行而得道成仙的,幾乎寥寥無幾。可她若只是凡人,便無法長長久久與鈞別相伴。”
所以,她願助這凡人女子得道成仙。
若到必要關頭,那凡人女子依舊無法勘破天道、得道飛昇,那麼她太陰幽熒甚至可以親自點化她成仙。
就當是.她的一片私心吧。
她不知自己究竟能不能看護“鈞別”長久安康,既然“鈞別”已經心有所屬,在凡間遊歷時遇到了新的際遇。
那麼,她願意成全他,助他這一次終能得償所願。
晚青忽然在她掌心寫道:“.帝君,您不是說過,仙神不該無故擾亂凡人的命格輪迴嗎?既如此,帝君又為何屈尊降貴,出手助一介凡人得到成仙?”
卓清潭微微一怔,只那一瞬,她便輕輕笑了。
然後,她極輕的說道:“為何助她成仙?就當是.本君這個庸庸碌碌,活了數萬載的老古板,又任性了一次吧。”
晚青聽到她的話,也沉默了一瞬。
她默默抬起頭來看著卓清潭唇畔那抹恬淡寧靜、又帶著一絲她自己尚未發覺的悵然若失的淡笑,不禁心底一堵。
她說的是“又”,“又”任性了一次。
所以,在往聖帝君過去的歲月裡,她又曾經為了何人、為了何事,任性過一次呢?
帝君
在你的心裡,是不是也是有過主上的一寸立足之地的呢?
若是沒有,那麼素來以公正無私立身天地,從不參與蒼生生靈因果迴圈的你,為何會在記憶混亂、不知自己便是“虞闌”時,打算破例賜予一介不知名的凡人女子一段仙緣?
出手干預凡人命格,助她得道成仙,帝君,你這一次的“任性”,心裡為的又是誰?
是你看著長大的“鈞別”?還是對其心中有愧的謝予辭?
卓清潭自然不會回答她心中的這些疑惑,而晚青,也從來不敢問出口。
卓清潭大多數時候是很安靜的,晚青見她再次闔目養神,似乎是再次陷入了淺眠,便也輕輕起身離開了。
只是,她剛剛離開沒過多久,忽然有一道身影再次潛入了卓清潭的房間。
那人一襲白袍,目色沉沉的站在卓清潭的床榻前靜靜看了她許久,彷彿因為他的到來,整個房間的空氣都開始慢慢凝結了起來。
曾經的端虛宮掌宮卓清潭,耳清目明、靈氣高絕,方圓百里的動靜都無法逃脫她的靈識探測。
而如今的她,卻六識幾近全無。一個活生生的人如此靠近她身邊,她依舊一無所知,這就麼.靜靜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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