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58
忽然之間,非典這個新鮮詞兒,頻繁的見諸於網路和報端。
山雨欲來風滿樓,一時間流言四起草木皆兵。今天學校又緊急召集全校師生於大禮堂,事發突然,不免人心惶惶。
“你們聽說沒有?北京那片兒局勢不斷升級,”武俊婷言之鑿鑿,跟剛親身經歷過似的,“非典爆發以來,上面始終在封鎖訊息,可憐了我們這些甕中之鱉,一直被矇在鼓裡。這事兒鬧得太大無法收場,現在放出訊息恐怕是要有大動作。我可不是嚇你們,目前這病沒法治,患上就是咔嚓。”
咔嚓的意思我們都懂,用自動鉛筆刀削鉛筆的時候,鉛筆頭斷在裡面就是這個聲兒。
可誰允許她直接將我們歸類為鱉?至少換個文明點的稱謂,比如甲魚。
我並非全然不信,只是一般情況下,她話裡能有三成真,已經可以感天動地,狼來了的故事成天聽,總得長點記性:“你可不能危言聳聽亂說話,以訛傳訛是要受學校處分的。”
“還不信!”她顯然認為自己的一片好心被我無情辜負,“當初差點兒把歐洲團滅的黑死病總知道吧?我跟你講,這兩病一個樣,狠就狠在是空氣傳播,你防天防地還能防空氣?”
夏雨和我中間隔著好幾個在我看來很不識趣的人,她正忙著將後腦的頭髮抓成一束,準備綁個馬尾:“我所聽聞的版本跟武俊婷這個沒差,這次看來真的挺嚴重的。”
聊著聊著,師生陸續趕來,位置不夠坐,很多人索性直接站在過道上。
徐昊不愧自從初中就能當班長,他對學校這次的做法大放厥詞:“既然這樣還敢開集體大會?有沒有考慮過哪怕有一個病原體混在這個會場,整個學校可能都會被一鍋端!”
聽他此言,我們幾乎同時捂住了鼻子。
“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飛哥問大家,“亡羊補牢究竟為時未晚還是為時晚矣?”
我首先放棄:“手指又不是防毒面具,倘若真中招,只怪自己紅顏薄命。”
誰都不想再理我,唯從夏雨嘴裡隱約飄出來幾個字,聲勢過於微弱,眼看就要消散在吵雜的禮堂中,幸虧我慧眼識珠,又把它們重新編排撿到耳朵裡:“原來我身邊始終坐著一個女扮男裝的佟英臺。”
夏山伯,你難道是男兒身?
主席臺上,學校領導挨個落座,大會正式開始。
往常開會過程繁複,幾個副校長挨個講話之後,校長才主角般閃亮登場,這次顯然不同以往,他老人家直接發話:“同學們,此次非典疫情極其嚴重,剛接上級部門緊急通知,咳咳……今起封校,咳咳……所有生活必需品正有序的通知家長送來,你們別擔心,我這咳嗽是多年頑疾,再強調一次,大家不要擔心……咳咳……”
可誰又聽他的,這訊息猶如宇宙大爆炸,所有人都猛然間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剛才還滿滿登登的禮堂瞬間空落不少。
校長見此情勢趕忙兒又說:“檔案的主要精神已經傳達到位,大家不要驚慌,我這咳嗽……咳咳……非常時期不多囉嗦,待會兒保安處注意疏散人流以防踩踏,散會!”
No.159
第一件事,當然是問父母平安。
老爸在電話那頭異常鎮定:“老實待著,我們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