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被陳旭聽到,扭頭朝我們示意,我們立刻報以更加熱烈的回應:“陳老師早!”
No.56
從食堂到教室,一路上我反覆的問夏雨:“你是不是在逗我玩?”
班級門口,她終於不耐煩,泰然自若的對我說:“沒錯,就是逗你玩。”
女人心海底針,剛才一本正經的說了那麼多,現在又說是逗我玩。
我瞬間凌亂,究竟該相信誰呢?是食堂的夏雨還是班門口的夏雨?
下意識地抬頭確認班級牌,我又沒瞎,明明寫的高一七班,不是帝丹小學一年級B班。
嗯,首先可以排除跟柯南關係不大。
上課前,夏雨甩了本書在我桌上,名字叫《ABC謀殺案》,書脊上寫著阿加莎克里斯蒂。然後語重心長的扔下一句話:“你的樣子分明已經懷疑人生,我要對你負責。”
負責就好,歡迎負責到底。
於是我饒有趣味的看了兩節課。
上課時間看小說,總是要比平常的時候來勁兒。常言道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話糙理不糙,不幹正事兒的愉悅總是那麼難以言表。
“曼聯已經連勝好幾輪,貝克漢姆還是厲害。”
徐昊盯著一張被折成方形的體壇週報,正看的津津有味。
自從夏天的韓日世界盃結束後,體壇週報經常整版的反思中國足球,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用色都是慘淡的灰白色,不仔細看還以為發的是訃告。衝出亞洲的歡呼聲還未褪去,就被淹沒在‘淨吞九蛋,兩個門住’的謾罵聲中。
作為一個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我的痛心疾首又能為中國足球改變什麼。其中的道理很簡單,老媽總是期望我哪次期末考試拿個第一,從而讓她吐氣揚眉,光宗耀祖。事實上,我真能拿第一才是見了鬼。
那時起,我與體壇週報的緣分就已然到頭,看報紙不過想找個樂子,又何必自尋煩惱。
我把小說壓在語文書底下正看的如入無人之境,突遭橫空飛來的小黃本砸中頭,我憋著沒吱聲也沒敢伸手去撿,成了吃黃連的那個啞巴。塗慧娟聽見聲音,轉過身來一臉怒色,陰沉的說:“別讓我發現是誰!”
下課以後,我才把本子拿在手裡,夏雨說:“給你小說不是讓你上課看的。”
我把小黃本送還給夏雨:“扔的挺準,怎麼不去打籃球。”
她雙手合十,嬉皮笑臉的對我說:“本想投個三分,誰料打到籃筐了。”
這時數學課代表抱著一摞作業,心急火燎的跑進來,那一大堆作業還沒放下,就迫不及待的對班裡人說:“號外!大新聞!你們猜怎麼著,剛才我去數學辦公室,聽裡面的老師都在議論,陳老師今天家裡吵架,這會兒和他媳婦正在校長那兒調解呢!
平靜的水面彷彿被丟下一顆炸彈,在這個漩渦之中我和夏雨異常平靜。原來選擇相信是如此艱難的一個過程,只有當真相砸在你的臉上,你才不得不信。
夏雨沒說什麼,只是對我咯咯的笑。
此時,門口的同學忽然大喊:“夏雨,有人找!”
聲音穿過吵雜的教室,傳到我們的耳朵裡。
我抬頭在門口尋覓,那張‘辣子雞’的臉又出現在視線裡,正在教室外望著我們,眼神裡的敵意昭然若揭。
把他稱作‘辣子雞’,其實我是心虛的。
如果他是‘辣子雞’,我只能就是一鍋大醬湯,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