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完糯米藕,江衛國又把自己的搪瓷杯和鐵皮飯盒從櫃子裡拿出來,把已經涼了的肉包子塞進鐵皮飯盒裡,又把湯鍋裡剩下的濃稠的糖水全部倒進搪瓷杯裡。
“黃師傅,你什麼時候走?”江衛國問道。
“啊?這麵條煮完了我就裝走。”黃師傅道,突然一下覺得自己待在廚房裡有點耀眼,“小江啊,我突然想起來我飯盒好像在外面沒拿進來,我出去找一下飯盒,你幫我看一下鍋裡的麵條。”
說完黃師傅就溜走了。
“你呢?趙蘭花同志,你什麼時候回去?”江衛國問道。
“我明天早上回去,今天晚上住在嬸子家,她會在客廳給我搭一張臨時的小床。”趙蘭花道,說著說著不禁有些洩氣,雖然過程是美好的,但是結局還是失敗了。
她今天是來相親的,結果親沒相成反倒是連吃帶拿。
江衛國把鐵皮飯盒和糖瓷杯往趙蘭花面前一推:“帶回去吃吧。”
趙蘭花連連拒絕:“不行不行,江衛國同志太貴重了。4斤糖呢,而且4個肉包子我根本吃不完,明天早上我就要走了,我飯量很小的。”
“你今天根本就沒有吃飽。”江衛國道。
趙蘭花一愣,小聲辯解道:“我真的吃飽了,我飯量很小的。”
“我見過活活餓死的人,10多年前,在魔都,那個時候抗戰還沒有勝利。是一個年輕母親,住在我的隔壁,丈夫死了帶著三個孩子靠給別人洗衣服為生。”江衛國道。
趙蘭花看著江衛國,不知道為什麼他要說這個。
“她每天都吃的很少,餓的皮包骨頭,瘦骨嶙峋,比你還要瘦,整個人看上去只有一副骨架子。我聽見她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她飯量很小,每天我幹完活回來都能聽見她對她孩子說這句話。”江衛國道。
“然後呢?”趙蘭花問道。
“然後她就這樣把自己活活餓死了。”
趙蘭花倒吸一口涼氣,驚恐得睜大了眼睛,她雖然從小到大很少有過吃飽飯的時候,但是還沒有聽說過村裡有誰餓死。
雖然有人家會把剛出生的女嬰丟到山裡去,但趙蘭花只是聽人說過從未親眼見過。
“那她的三個孩子呢?”
“不知道,那個年輕母親死後我隔壁的房間被租給了另外一戶人家,她的三個孩子應該也死了。那個時候魔都最不缺的就是死在路邊的孤兒,凍死的餓死的得病死的到處都是,人販子都不屑於要。”江衛國道。
趙蘭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所以不要說自己飯量很小,有的吃就要吃,能吃飽的時候就要吃飽,喜歡吃就大口的吃。能吃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吃飽了才有力氣幹活,喜歡喝糖水就大口大口的喝。”江衛國道。
“可是……可是江衛國同志,4個包子我今天晚上和明天早上真的吃不下。”趙蘭花一臉為難。
江衛國被趙蘭花噎得說不出話來。
“其實你也可以帶回家吃。”江衛國道。
“你的飯盒……”
“下個星期六我休息,今天本來我託人去買了電影票但是沒買到,如果你有空我就提早託人去買電影票,買到了的話我請你看電影。記得把飯盒洗乾淨了帶過來給我。”
反映了幾十秒才反應過來江衛國意思的趙蘭花蹭了一下,整個臉脹得通紅,又是不可置信又是興奮高興,說起話來都語無倫次。
“我…我洗飯盒洗的可乾淨了。”
“不是我是說有空,我有空,我下個星期六我…我一定按…按…按時到。”趙蘭花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應該往哪裡看,只能低頭,正好看到搪瓷杯,就把搪瓷杯端起來猛喝了一大口濃稠的糖水。
江衛國露出了一絲笑意。
江楓正在為年輕時的老爺子絕地反殺的操作感到驚歎之時,就發現起霧了。
江楓離開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