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我等的不是你,你快走!”
賀佑安深邃的眼中蒙上了一層悲傷的水霧,望著今生依舊錯戀的婉瑩,輕聲說道:“婉瑩,我等了你三生三世,不在乎再多等你一生一世,你不願意看到我,就讓我站在你的身後,默默地望著你。”
夢中的婉瑩,忽然有些心痛,那種痛徹心扉的感受,讓沉睡中的婉瑩渾身悸動。眼淚也不知不覺地留了下來。
淚眼婆娑的婉瑩,望著同樣悲傷欲絕的賀佑安,兩人矗立在櫻花紛飛的雨幕中,一瞬間的似曾相識,讓婉瑩無法再對賀佑安狠絕下去。
“婉瑩,我知道,你還在等他。”
婉瑩眼淚的淚水更加洶湧澎湃,“你明明知道,我等的不是你,你為什麼不走?為什麼?”
賀佑安心裡幾乎疼出了血海,望著自己疼愛的婉瑩,還是那副不捨得傷害的淚眼,一往情深地說道:“我愛你,就希望你能事事順遂歡喜,假如愛我,讓你覺得委屈流淚,我寧願默默站在你身後,就這樣看著你。”
哭泣中的婉瑩,聽到這樣哀傷地告白,還是執迷不悟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愛我,我又不喜歡你。”
賀佑安眼裡忍著的眼淚,默默倒流進心裡,愛溺地望著婉瑩,說道:“你不愛我,請讓我站在你的身後,如果將來有一天,有人傷害了你,你一轉身,告訴我,我會奮不顧身的保護你。”
“你走,你走,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婉瑩明明是被感動,嘴上卻說著言不由衷的話。
“婉瑩,我不能走,我怕自己走遠,將來有人欺負你,你找不到我!你受了委屈我會傷心,我會怪自己!”
漫天櫻花雨,四目無言淚。
這一生,愛,終究還是從兩人身邊擦肩而過。
三生三世的情債折磨,每一次輪迴超度,賀佑安都祈求掌司的冥官,讓自己先遇到婉瑩。無常的幽冥看著這樣赤誠的祈求,也不忍心讓他這一世再次錯過。
這一世,兩人確實是最先遇見,那個六月盛夏的荷花池邊,月色初上,華燈齊放。青衫飄渺的婉瑩,最先遇見的是賀佑安。
命運的糾葛,這一世還是沒有放過兩人,明明最先遇見的是賀佑安,可是婉瑩這一世還是義無反顧地連上了榮親王。
愛恨糾葛了三生三世,這一輩子,三人還是按著前世的軌跡,繼續無力地輪迴……
婉瑩夢中的大喊,驚醒了畫舫裡沉睡的幾人。
芸娘忙不迭地過來,昏黃地橘燈下,婉瑩閉著眼流著淚,衝著夢中的眼前人絕望地呼喊。
“娘娘,娘娘,你醒醒,娘娘,你夢魘了,快醒醒!”
三生三世的夢境開始漸漸坍塌,嬌豔欲滴的櫻花漸次枯萎衰敗。粉嫩的天空上裂開了猙獰的縫隙,夢境的坍塌,從天而降,將婉瑩掩埋。
一個恍惚,婉瑩睜開眼,望著眼前的幾個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娘娘,剛才做了什麼夢?”
婉瑩起身,身上的紗衣,被汗水浸透。膩膩地粘在身上。婉瑩一點也想不起,夢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擦乾了眼角的淚,只覺得心裡還有疼痛的餘味,其餘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媽媽捧了一杯茶水遞過來,婉瑩喝了兩口,總算從夢魘中清醒。
半晨半暮的天色中,畫舫幽幽地漂泊在運河孤寂的航道上。
畫舫外,船伕和老林也被吵醒,坐在船頭,就著一根水煙,兩人換著吸。
船伕心滿意足地吞了一大口,還未嚥到肚子裡,忽然覺得岸上的景物有些不對頭。
“砰砰砰”敲了門之後,船伕直接在外面喊:“媽媽,不好了,昨兒夜裡風向倒轉,咱們又回到揚州地界裡了。”
媽媽聽見老林在門外喊,趴在窗邊看了半天,扭過頭來,衝著幾人說:“還真是漂回來了。”
剛剛出了虎穴,沒想到一轉眼又自投羅網。幾個人霎那間都意識到,危險再次降臨。
船伕已經拼命地撐船,但是一個人的力量實在是太微薄了。
老林見船伕死命地撐船,也拿了撐杆,站在另一個船頭撐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