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走到榮壽宮,一個小太監急匆匆地過來說:“將軍,少作府剛才送來一份公文,請將軍過目。”
賀佑安立在雪中,展開一看,訂做的五千副鎧甲已經悉數趕工完畢,少作府現在倉庫緊張,想提前移送至大軍軍需處,請求賀佑安開一張出入軍營的通行書信。通行書信,少作府已經擬好,附在公文後面。
賀佑安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私印,哈了一口氣。小太監早就弓起背當書案。賀佑安藉著一點餘墨,在通行書信上按出一方小小的印章。
“你的活做的好!少作府的人想必還等在宮門口,你再跑一趟,送出去。不得有誤。”
“謝謝將軍,奴才這就去。”
小太監說完,一溜煙消逝在黑色的雪幕裡。
賀佑安走到榮壽宮前,宮門早已緊閉。明知不能叩門,還是走到臺階上,把手放在門環上。握了握冰涼的銅環,這才確定榮壽宮已經鎖了門。
戀戀不捨地下了臺階,又朝宮門望了半天,期待著萬一有人出來,開啟門往裡面望一眼也好。等了半天大門紋絲不動地緊鎖著。
賀佑安抬著不甘心的步子往回走,剛到綿壽橋,後面榮親王跟上來說:“你怎麼還沒走?”
“我……我來宮裡拿幾張閩浙兩江的地圖。”
“拿到了嗎?”
“沒,還沒有……”
“本王記得文淵閣應該有幾張,今兒太晚了,明兒本王讓他們給你送去!你在這裡幹嘛?不會是等本王吧!”
“哦……哦……是的,聽說王爺這會兒也在宮裡,咱們一起回去吧!”
“本王就知道,你這個好兄弟最義氣!剛才太后拉著本王絮絮叨叨了半天,本王快悶死了,走走走,咱們趕快走,萬一太后一時又叫住,今晚就回不去了。”
“太后還唸叨北巡遇刺的事情?”
“可不是嘛!要不是這件事兒,這次南征大元帥就是本王了。”
“太后還不放心?”
“太后這些年總是疑神疑鬼的,或許是上了年紀的緣故。”
“王爺,這件事兒,佑安心裡也一直有個影兒,為何流寇土匪就能一眼認出王爺?”
“本王也納悶兒,是不是一路上哪裡不注意,讓人盯上了?”
“不對,土匪劫道只為奪財,那日那一群土匪,一上來就想殺人滅口,這可不是土匪的行徑啊?咱們在京城,也沒得罪建州的土匪!”
“那群土匪自稱是建州猛虎,大平說,那是燕子口一帶的口音。”
“大平老家是燕子口一帶的……太后擔心也不無道理,王爺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
“你猜太后今日還跟本王嘮叨什麼?”
“那還用說,肯定是武安侯家的小姐?”賀佑安不用想就知道,太后一心惦記榮親王婚嫁之事。
“本王耳朵裡面都磨出繭子了,服了老太太了,真能折騰,回回見本王就嘮叨,嚇得本王現在晨昏定省能躲就躲,真羨慕你能去南邊兒,本王這次是真真困在這宮裡了。”
“王爺,你就體諒體諒太后吧,才剛出了遇刺的事情,太后敢把你放出去嗎?不天天捧在手心,含在嘴裡,那就怪了。王爺你就知足吧!”
“太后也說起你了,問你最近忙什麼?得空必去她那裡坐坐。”
“太后?”太后從小待自己親厚,若是將來求太后賜婚,肯定比求皇上風險小一些。想到這裡,賀佑安欣喜若狂,連步子也輕快了許多。
“王爺,後海有家百年的滷煮小店,單做夜裡生意,咱們一起去吃一碗,在喝幾杯燒刀子如何?”
“好,這樣的豪雪,不飲幾杯辣酒,辜負了天公的美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