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女史沉沉道:“臣不得而知,只聽說她是當初不小心摔壞了立政殿的翡翠碗,被罰去掖庭舂米,送去的時候便已經啞了,更不曾聽說她還有什麼家人,一年年也不曾請過要放出宮去,就這樣在掖庭老了。”
摔了立政殿的翡翠碗?那必然是殿中的大宮婢,才能親手接觸到名貴的器皿,輕易也不會被重罰,便是真的犯了錯被送去掖庭,又怎麼會啞了。
李麗晗只覺得謎團更多,皺眉問道:“除了她,不曾有別人?”
姚女史搖頭:“當年伺候的人都已經不在了,有些已經放出宮去了,有些便是病死在了宮中,只有她一個活在掖庭裡,偏偏什麼也說不出來了,臣曾想讓她寫字,可她的手……多年舂米勞作,早已不能握筆了。”
李麗晗慢慢闔上眼:“那些放出宮去的有什麼不對勁嗎?”
姚女史點頭:“殿下想得周全,臣去尚宮局查了鹵簿,立政殿當年共有伺候的宮人八十二名,小宦二十六名,這些人大都被放出去了,只是這些人卻都尋不到了。”
李麗晗猛然抬頭:“一個都尋不到了?”
宮中的宮人都是身家清白的,入宮前便要查驗清楚,所以鹵簿上都記錄得清清楚楚,絕不會找不到人,可是現在……
姚女史目光更是深黯:“是,已經都尋不到了。”
放出宮去的人都不見了,留下的一個又啞又殘,完全無法告訴別人當年發生了什麼。
那麼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會成了眼下的局面。
李麗晗的直覺告訴自己,這裡面一定隱藏了什麼不能告人的事,才會讓心底柔軟慈愛的皇后如此冷漠,讓嫡出的皇子卻是處境艱難,而所有的人都不見了。
“六兄今年十四?”李麗晗慢慢想著,問道。
姚女史愣了下,點頭:“是,是己卯年。”
那已經是李麗晗出生之前的事了,她想不出有什麼特別的,便讓姚女史幫著一起想。
姚女史也是絞盡腦汁:“那時候聖人還在王府,到了庚辰年才入宮。”
庚辰年發生了什麼,李麗晗倒是知道,那一年發生了太極宮翻天覆地的大事,一夕之間整個大周的政局都變動了。
她輕輕嘆了口氣:“那當年王府裡的人呢?”
姚女史搖頭:“只有杜尚宮與幾位女官,那時候還只是小婢女,都是跟著娘娘入宮後去了尚宮局中,而當年娘娘身邊貼身的大宮婢如今也都不在了。”
也就是沒有人證了?李麗晗可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從杜尚宮口中套出話來,這些都是皇后不想讓人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