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冉在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徹底後悔了，他師父是什麼樣的人他很清楚，這樣的話，在別人那邊還可以聽聽，但是在自己師父來看，根本就是個笑話，他不明白師父為什麼會這麼問他，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師父一定知道了一些事情，至少是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他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師父的表情，在上面看見失望之後慚愧的低下了頭，他還是讓自己的師父傷心了啊……
“土冉，說真的，我一直覺得你是我三個弟子裡最聰明，最知道審視奪度的。在把你逐出師門之後，我一點都沒有擔心過你，因為我知道，即便你不做這一行了也可以做的很好。事實跟我想的一樣，你確實做的很出色，即便是你的鏈各個師兄也都不如你。”
何靖坡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一個笑容來，他看得出來土冉後悔了，所以他還是想給土冉一個機會，看他到底會不會說出真相來。
“你的大師兄楊涵，天賦在你之上，本事也確實比你好，但是他不會交際，嫉妒心也很強。所以師父我早就猜到了他會有今天的下場，只是我沒想到他會做的這麼絕，這麼厲害。我以為他這輩子都不會跟一些權勢硬碰硬，但是我真的沒有想到……”
“你的二師兄王曉飛，他為人善良正直，甚至有點軟弱。但是他運氣比你們中的任何一個好，小小年紀，就已經取得不凡的成就了。只是他的性格註定了他的成就不夠長遠。”
“而你，雖然你一直是我說的最多，罵的最兇的，但是我可以很明確也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我一直很看好你，你的能力也好，心性也好，雙商也好，在我的三個徒弟裡都是拔尖的。但是你不適合學醫，不管你在這個上面花費了多少的時間，你還是不適合，因為你的天賦不在這個上面。所以我才會把你逐出師門。”
“我知道，你為了這個事情一直在跟我生氣，在跟師門斗氣，我也一直沒跟你解釋，因為我覺得沒有必要，我覺得你不會走歪，甚至連彎路都不會走，但是我現在才發現，我真的想多了。你還是走歪了。”
“之前的事情我確實聽說了一些，我也知道你有些事情一直在瞞著我，但是我之前都沒有理會，因為那個時候你做的還不算過分，是我們能夠接受的範圍，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你做的過火了。土冉。”
“如果你現在還願意跟我說實話的話，我或許還能再幫幫你。楊涵已經倒下來了，我身邊還剩下的弟子也只有你跟王曉飛兩個人了，你們兩個，我都不想失去。”
土冉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師父說出過這麼多話，他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己的師父，他忽然有點後悔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如果他師父早一點說的話，他一定不會去做的，可是這一切都晚了，那些事情他都已經做了不是嗎？
現在再怎麼後悔也是於事無補了……他深吸一口氣，笑了起來，笑的很大聲，也很背上，他的師父啊，為什麼這個時候才肯跟自己說實話呢？為什麼不早一點說呢？如果早一點說的話，說不定楊涵也就不會走到這一步了不是嗎？
土冉道：“師父師父，你還是老樣子啊，什麼話都喜歡到最後再說呢！你真的不覺得你這個樣子非常的馬後炮嗎？”
“你真的覺得你這樣是在幫我們嗎？你但凡要是早說一點點，楊涵師兄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你但凡早說一點點，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會有轉機呢？”
“師父啊師父，你既然當初不願意說，那為什麼不一直隱瞞下去呢？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跟我們說實話啊！你是想讓我們愧疚至死呢，還是想做出什麼舉動？你真的不覺得你這麼做實在是太卑鄙了嗎？”
“師父，你要是喜歡王曉飛師兄，你大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訴我們，我也好，楊涵師兄也好，我們一定二話不說直接退位讓賢，您何必在這兒做出這個樣子呢？您這是做給誰看呢？給我們看嗎？還是給您自己？您真的覺得您做的很對，很好嗎？”
何靖坡不啃聲，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對，知道自己傷了兩個孩子的心，但是他知道的太晚了，他總覺得自己的孩子很認真很努力，總覺得他們很會緩解自己的情緒，但是他忘記了，他們也都是孩子，也是需要人關心的！
何靖坡低著頭不說話，他現在可沒有資格說教了，即便是王曉飛來了，他也沒有資格，因為他對他的這三個徒弟，在這個方面的教育都是一模一樣，沒有區別的。
土冉也冷靜了下來，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帶著王曉飛的，因為王曉飛跟自己跟楊涵接受的教育是一模一樣的，之所以他沒有變態，只是因為他太蠢了：“師父，我很抱歉，我剛才說錯話了，曉飛師兄不會變成我們這個樣子的，您身邊總還是有那麼一個弟子在的不是嗎？”
何靖坡打斷了他的話：“不，我最希望看見的還是三個弟子都在的場景，但是眼下是不可能了。楊涵我保不住了，但是你我或許還有可能，只要你肯跟我說實話，我拉下面子去求人，我相信，我的那些朋友或許還願意給我這個面子？”
土冉搖搖頭：“師父，你還是太天真了，如果真的能保得住的話，我早就跟您實話實說了。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麼，我也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我知道我自己會面對什麼，也知道自己最終面對什麼。或許楊涵師兄還不願意人命，但是我願意，因為我自己已經疲倦了呢……”
土冉忽然笑了起來：“師父，你知道嗎？我其實一直在等今天。謝謝您，在我生命的盡頭，還讓我聽見了您在乎我的話，這下我死而無憾了，真的。謝謝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