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已經不清醒,微弱無力地揪住了他衣裳,慢慢挨蹭了過去,然後軟軟地往他懷裡一倒,聲音含糊不清又委屈至極,裡面滿滿的都是依賴,喊他:"夫君……"
溫遇動作一僵,久久沒有動彈一下。
感受到她的小腦袋在他胸膛上無力又緩慢地蹭來蹭去,他聲音有些艱澀:"洛長天有什麼好,阿瀾,離開他好不好?"
阿瀾哪能聽見他說什麼,就是聽見了也分辨不明白內容,自然是沒有什麼反應,只是又喊了一聲:"夫君,難受……"
彷彿就要哭了。
溫遇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都變得清醒,他小心地將阿瀾背到背上,然後走出了山洞。
阿瀾之後勉強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己正在溫遇背上,她想要下來,但是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說話的聲音都微弱得快要聽不見,"……我們這是去哪裡?"
見她醒了,溫遇稍稍放了下心,說:"我們去找大夫,先給你看看,然後再找馬車回京城。"
"嗯……"輕輕應了一聲,阿瀾又無知無覺地昏睡了過去。
後來昏昏沉沉醒了幾次,雖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但是她隱約察覺到已經好幾天了。
他們到了有人的地方,溫遇給她找了大夫,但是已經傷勢不輕,燒一時退不下去,只是清醒的時間多了一些。
後來躺在馬車裡,溫遇都不敢放任她一個人,怕出什麼事。
"他還沒有回信嗎?"阿瀾輕聲問道。
這麼多天過去,洛長天應該收到訊息了吧?他什麼時候會來?
溫遇給她擦汗的動作微微一滯,接著很快就恢復如常,他道:"殿下大概已經收到訊息了,但是路程這麼遠,要等他來,估計還要過兩天。"
他沒有告訴阿瀾的是,信他的確是送出去了,但是在送信之前,他就知道,那封信註定到不了洛長天手裡。
洛長天不會來的。
因為阿瀾情況不太好,照顧她的身體,趕路的速度不得不慢下來,只是即便如此,阿瀾的身體也沒有一點好轉,甚至清醒的時間又慢慢變少了,高熱反反覆覆,將阿瀾整個人都折磨得憔悴不已。
又一次醒過來,阿瀾感覺到身下的馬車停了下來,溫遇也不在馬車裡。她正想出聲,忽然聽到外面有人說話,是一道有些熟悉的女聲:"溫遇,你別忘了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溫遇聲音淡淡的:"我沒忘。""沒忘?你自己瞧瞧你對她的態度!莫不是被她給迷惑了吧?!"
聽見這一句,阿瀾總算反應過來,這不是縈堯的聲音嗎?
她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他們已經回到了京城了嗎?
縈堯又怎麼和溫遇認識?還有他們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還不甚清明的腦子裡正浮現出這些疑惑,就聽到溫遇說:"阿瀾年紀小,心性單純,被洛長天欺騙蠱惑,才會喜歡他,若是讓她明白洛長天不是什麼好人,她自然會悔悟,離開那魔頭。我在做什麼我自己清楚,不必你來置喙,只不過警告我之前,你也該反省一下,我們接到的任務的只是針對洛長天那魔頭,你千方百計想要害阿瀾是為什麼?難不成是生了什麼私心?這次你不惜搞出這麼大動作都要害她,若是被洛長天發現端倪,你知道會是什麼後果嗎?"
縈堯冷聲道:"我的動作大,你的動作也不小!你露出這麼大的破綻只為救她,又有沒有想過被洛長天發現不對的後果?不過你不必以己度人,質疑我是有什麼私心,我這麼做,不過是為了逼洛長天露出真面目而已,微生瀾是他唯一的軟肋,若是微生瀾死了,我看他還能不能繼續裝下去!等他徹底釋放本性,血染此界的那天,他的死期也就到了!"
縈堯身後站著一名戴著面紗的黑衣女子,她話落就對那女子一揮手,道:"纏住他!"
而後趁機就朝著馬車而來,嘴裡說道:"溫遇你也不必攔我,今天我必定要殺了她!到時候若有什麼後果,我一力承擔!"
然而她話音剛落,一道耀眼的劍光從天而降,直直從馬車和縈堯之間劈下!
"就怕你到時候承擔不了!"
縈堯飛速後退,簡直不敢想象剛才要是慢了一步會是什麼後果!
劍光過後,一道身影隨後落下,屈起一腿坐在了趕車的位置上,她手裡撐著長劍,即使面帶笑容,也顯得氣勢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