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孫卓所知,光是禹州城裡方興未艾的蹴鞠比賽一年的收入就有上千兩銀子,僅此一項,就足以應付成立河工署的花銷。
民不加賦而財稅足,衛辰可謂是將這句話詮釋得淋漓盡致。
搞錢這方面,還是要多向知州大人學習啊!
孫卓心裡感慨著,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有一樁事情,或許可以投衛辰所好。
當下上前向衛辰拱手道:“知州大人,這內堤與外堤之間的數百頃淤田價值不菲,可要下官召集本地士紳,商議買賣淤田之事?”
“淤田?”
衛辰聞言微微一愣,當即順著孫卓的指點,看向內堤與外堤之間的狹長通道內。
伏秋大汛一過,河水從外堤和內堤間退走,河道又重新收束在了內堤之內。
因為興建了橫堤的緣故,漫過內堤的河水並沒有將淤泥帶走,內堤和外堤之間就留下了數尺淤泥,形成了大片淤田。
這可是百姓眼中的膏腴之地。
俗話說,北方糧田論鬥,南方糧田論石。
十鬥等於一石。
在水土宜人的南方,畝產兩三石,甚至是四五石都不稀奇。
而在北方,即便是風調雨順的豐年,一畝也只能收個六七鬥,平常時候,更是隻能收上來三四鬥。
唯獨這淤田不同。
畝產三四石都是尋常。
如此上等的好田,眼下足有二三百頃,只要找禹州那些大戶人家賣出去,自然是一大筆收入到手,孫卓打的正是這個主意,所以才殷勤地向衛辰獻計。
衛辰聽明白孫卓的意思,卻是搖了搖頭道:“這些都是荒地,並非官田,如何能行買賣之事?”
“荒地?”
孫卓愣住了:“可這都是咱們耗費人力物力修堤才能落下的好處呀,理應算作官田。”
衛辰澹澹道:“興修水利,本就是官府份內之事,豈有從百姓身上倒賺銀子的道理?”
孫卓當然明白衛辰的意思。
子曾經曰過,百姓足,君孰與不足?百姓不足,君孰與足?
這是儒家藏富於民的思想,衛辰所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可孫卓還是不理解。
明明衛辰之前表現得對於貨殖之術如此熱衷,為什麼面對眼前這唾手可得的一大筆錢財卻一點也不心動呢?
似是看懂了孫卓心中的疑惑,衛辰笑著搖了搖頭,輕輕一嘆道:“這些淤田,與其讓那些腦滿腸肥的大戶佔了去,還不如當作荒地送給那些家中無田的百姓耕種,就當是對他們這些年所受河患之苦的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