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莜笙再看了蜷縮在地,瑟瑟發抖的齊鎮遠一眼,就馬不停蹄的往摟上奔,趕至白香臥房時,發現房門緊閉,易莜笙邊敲邊喊:“白香,是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快開門啊!”
沒有回應,但隱約聽到裡面有抽泣聲,大人和小孩兒混雜一團。
“白香,鴻兒在哭,他是不是餓了,你快開開門,我們帶他去吃點兒東西。”易莜笙語氣懇切,更是著急。
還是沒有絲毫動靜,眼前那扇門就似隔開了兩個世界,一個在外揪心,一個在內痛哭,一個拼命拍門,一個無動於衷,只是本能的抱住自己的孩兒,眼淚撲朔朔的墜落。
易莜笙都急瘋了,“白香,你再不開門,我叫人來砸了!”
裡面的人聽此才有些回神,砸門鬧得動靜可是更大,更加難看,白香抹了一把眼淚,先把鴻兒放在床上,才去開門。
門把手轉動的那一刻,易莜笙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見到白香的模樣後更是差點兒跳出來!
此刻的白香全無昔日的熠熠生輝,蓬頭垢面不說,光著的胳膊全是觸目驚心的傷痕,易莜笙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著她的胳膊轉看了好幾圈,急得紅了眼睛,“齊鎮遠打的?”
白香如同一具行屍走肉,只是機械的抽回胳膊往裡走,易莜笙似乎已經得到了答案,二話不說就想往樓下衝,白香在這時開口:“他已經被江封年打得夠慘了,你再去加兩腳,也沒什麼區別。”
易莜笙這才停下腳步,去追著白香問:“什麼時候開始的?你怎麼不告訴我!”
這下易莜笙對於一些事才恍然大悟,為什麼白香炎炎夏日還要穿長袖,裹披肩,定是為了遮住胳膊上的傷痕,她突然有了自責,要是自己再細緻一點兒,說不定就能發現了!
“不重要了。”白香如同油盡燈枯一般,雙目全無神采,臉上唯一的表情就是對鴻兒露出淡淡的笑容,暖聲哄他不哭。
易莜笙心頭有千萬憤慨,千萬疑問,但是白香這個樣子,她實在不忍心再問,這時醫生到了,要給白香做全身檢查,白香含著複雜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她知道,白香這是在趕自己走呢,那全身的傷痕,白香不希望她看到。
易莜笙眼中已經含滿了淚花,對醫生囑咐了兩句後就跑出了房間,內心洶湧澎湃到難以平復,扶在欄杆上喘著粗氣,直到江封年上來,拍拍她的背:“一切都過去了,只要白香想,我會盡快安排她離開,至於齊鎮遠那個畜生,他的餘生定會生不如死。”
“過去?說得輕巧。”易莜笙突的笑了起來,江封年也知這兩個字很難實現,但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這些了……
一段沉默後,易莜笙忽而又想到其他,“你是怎麼發現的?”
江封年看了看不遠處的白香的臥房,“我們邊走邊說吧。”
易莜笙聽完才瞭解到原來昨日齊鎮遠為了感謝江封年答應再次合作,請江封年到酒樓吃飯,白香也在,期間一個服務員倒酒的時候不小心灑到了白香的袖子上,白香擦拭的時候,無意間露出一條紅痕,江封年何其眼尖與敏感,見此就覺得不對,回去就讓人細查,今早就瞭解到原來齊鎮遠從很早開始就對白香家暴,好幾次還差點兒傷到鴻兒,要不是白香拼命護著,鴻兒早就不知道被打成什麼樣子了。
得此,江封年就讓報社的朋友發了不再和齊鎮遠的日報,打電話給易莜笙後率先帶人趕往齊公館,當時齊鎮遠正在吃飯,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又在生白香的氣,眼看著又要拳腳相加,江封年就趕到了。
“畜生!”易莜笙聽得心火再起,不由握緊了拳頭,再次恨不得去給齊鎮遠兩拳!
江封年見她還算理智,繼續說:“我已經問過齊鎮遠了,他說第一次打白香是前兩月發現她和雲寒出去玩了一晚上,後來越來越覺得他們兩個還有藕斷絲連,便時不時敲打一下。”
易莜笙皺緊了眉頭,白香和雲寒出去玩的那晚上?莫非是他們在小洋樓遇到,再一起回滬都玩的那一晚?
易莜笙想著想著忽然笑了起來,其中全是諷刺的味道,那晚白香和雲寒本是想借此一瘋,徹徹底底的和對方告個別,徹徹底底的和對方做回最初,可到了齊鎮遠這兒,卻成了他們藕斷絲連的證據,卻成了齊鎮遠毆打白香的理由!
有那麼一剎那,易莜笙好想衝過去對齊鎮遠解釋一番那晚的情況,但後來一想,還有什麼必要嗎?難不成要他心生悔恨,再次對白香好?
不!這種隨意懷疑自己的女人的男人,不配再和白香在一起!
正說著,醫生下來了,遵照白香的囑咐,並未像他們嚴明她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只說傷口都處理過了。
易莜笙再次衝上了樓,白香已經換上了長衣長袖,懷抱著鴻兒給他講故事,那是多好地一幅畫面啊,溫情縈繞其間,然而誰又能想得到,就是這樣一個帶著好看的笑容的母親,經歷過長達幾月的非人折磨。
易莜笙站在門口躊躇不前,還是白香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叫她:“進來啊,你也好久沒看到鴻兒了吧,過來抱抱他吧,我的手都酸了。”
“嗯。”易莜笙趕忙過去接過鴻兒,一歲多的孩子天真無害,不知什麼是劫難,不知什麼是悲苦,有糖就有笑臉,她們都好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