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高興對翼王說,他要帶著祖慕熱蒂一起出去走走,不出所料,翼王自是擔心他們的安危而不允,高興便每隔一刻鐘便在翼王耳邊唸叨一次,祖慕熱蒂又纏著熱黑木哭的稀里嘩啦,非要跟著高興一起出去走走。熱黑木心疼女兒,只得向翼王建議,讓四十名侍衛護送他們前去雪燕山觀景,也好讓兩個悶久了的孩子出去散散心。
一面是高興變著花樣地絮絮叨叨,一面是熱黑木的求情,翼王儘管萬般不願,最終還是勉強答應了。
聽得翼王應允了,兩個年輕人喜不自勝。翼王要求他們蒙面出行,清晨出去,午後就必須回來,小心謹慎,低調而行,速去速回,避免遇到撼天虎,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高興和祖慕熱蒂自然是點頭如搗蒜,此刻無論翼王說什麼,二人都是無條件地接受。
次日清晨,二人便邁出了翼王府的大門。誰知高興出了大門就立馬將翼王的囑咐拋於腦後,他扯下面巾,帶著二十多名侍衛,與祖慕熱蒂一路又蹦又跳,歡聲笑語,生怕別人看不見,聽不到似的,說他們是大搖大擺,招搖過市都一點不為過。其實,不是他不聽從翼王的吩咐,而是他此行的目的恰恰是要吸引撼天虎的出現……
他們穿行在熙熙攘攘,人流湧動的大街上,有說有笑,似乎毫無防範之心。祖慕熱蒂看見路邊有擺攤賣胭脂水粉的,笑盈盈奔上前去。
攤主笑眯了眼,喚道:“姑娘,上好的胭脂,爽滑細膩,清香撲鼻,正適合您用,您打眼瞧瞧,絕對讓您滿意。”
祖慕熱蒂拿起胭脂盒開啟,將鼻子湊上去聞了聞,高興道:“你不是不擦這些東西嘛,看這個做什麼?”
祖慕熱蒂笑道:“誰說我不用這個就不能買了呀?我瞧瞧還不行嗎?”
她又抓起桌上擺放的一個銅鏡,舉起來對著自己左照右照,時而捋捋髮絲,時而用指甲尖兒撓撓臉上的一個小紅點。
“喂,妖孽,你不走啦,怎麼照鏡子還上癮了啊?”高興催促道。
祖慕熱蒂舉起鏡子,笑道:“高興,你快瞧瞧,這鏡子打磨的還真是十分光潔,連我剛長的小痘痘都照得清清楚楚呢。”
高興湊上前去:“我瞧瞧,哪裡有小痘痘啦。”
當二人的臉都擠進鏡子的時候,高興發現祖慕熱蒂一個勁兒衝他使眼色,順著她湛藍的眼珠翻起的方向,鏡子裡,就在他二人身後,街對面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那男子看似背對著他們,實則暗自將腦袋轉過來偷瞧他們,眼神中暗藏警惕之色,突然又有一名男子走到他身側,二人低頭交談了兩句,那名男子便快速離去。
鏡子裡的高興笑了,面頰上兩個小小的酒窩都盪出了漣漪,“這鏡子不錯,咱們買下吧。”
“好啊。”祖慕熱蒂從荷包中取出一塊散銀丟給攤主,在攤主一連聲的致謝中,她將鏡子遞給了高興。
高興嘿嘿一笑,將鏡子揣進自己懷裡,揮了揮手,道聲:“出發。”
一行人走過長街,穿過城門,徑直踏上了去往雪燕山的大路。
秋風瑟瑟,腳踩在遍地的落葉上,發出“沙沙”輕響。
“高興,我真的不喜歡秋天。”祖慕熱蒂嘟起了小嘴。
高興扭頭看了她一眼,笑道:“怎麼了?在府裡你想家,出來了你還想家,要不,你就別回府了,直接把你送回家去得了。”
祖慕熱蒂突然紅了眼眶,說道:“我出來半年了,不知道阿帕和阿卡好不好。”
“阿帕……阿卡?”高興一臉的茫然。
“就是我的媽媽和哥哥。”
“你也有哥哥啊?”
“怎麼,只准你有,就不許我有啊?我有兩個哥哥呢,可惜我爹不讓他們來,兩個哥哥也都成家了,還得照應家裡的產業,還有上萬頭牛羊。”
高興滿眼豔羨之色:“這麼多牛羊,你哥哥還要去放羊嗎?”
祖慕熱蒂道:“不用的,我們有僕人去做。可是媽媽身體不大好,我出來的時候她剛剛康復,媽媽也一定很想我……”
見她又一副要哭的樣子,高興突然驚呼:“哎呀,妖孽,我終於知道我練出來的護身法器為什麼是小蛇了。”
他忽然一驚一乍,倒把祖慕熱蒂嚇了一跳:“你知道什麼了?”
高興故作神秘地道:“我記得我六七歲的時候,跟哥哥逃離家的那一天,哥哥說我們沒有盤纏,沒法去找爹,我就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去田裡抓了一條蛇回來,偷偷扔進了江蘭的屋裡……”
“啊?”祖慕熱蒂瞪大了一雙好看的大眼,問道:“然後呢?她被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