袂央長聲一嘆,睜開雙目,茫然地看著遠處的青山萬里,神色忽而顯得有些呆滯,彷彿她的靈魂早已被抽空了一般,全然沒有了一絲生氣。
她在懊悔,她在悔恨,此番犯下大錯,也不知道給青木苑帶來了何等的麻煩,不只是青木苑,還有整個雲璣派,甚至整個天下蒼生。
“我是個罪人,我果真是個罪人啊......”袂央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聲音久久地迴旋在空曠的誅魔臺,隨著時光緩緩的流逝,那無奈的吶喊才慢慢散去。
“小師妹,無論如何,我都會救你出去的!”昨夜秦晝的話語仍然迴盪在袂央的腦海中,她心中又是一陣酸楚,無奈地搖頭自嘆:“袂央啊袂央,你犯下大錯,還妄想著秦師兄來救你麼?他若救你,可也算得上觸犯門規戒律,眼下你又何必要連累他?”
這一日的太陽在天明瞭很久之後才慵懶地從雲層中鑽出來,冰冷的陽光傾灑在袂央的身上,使得她無法感受到一絲溫暖。
誅魔臺冷清清的,縱然是有陽光照射,不但沒有一絲暖意,反而令人覺得死氣沉沉,陰森無比。
而在雲璣派的青木苑裡,陽光大好,暖風陣陣,明明是同一個雲璣派,明明是相同的天氣,那麼為何會有如此的反差?
“師父,師父!”秦晝行色匆匆,焦急地趕至了青木苑靜明堂。
一入院門,秦晝又喚了幾聲,但他沒有聽見張道青的任何回應。
“禽獸......”
秦晝聞言,立時放眼看去,才發現倪川穹立在靜明堂中。
“小穹穹!師父他老人家呢?”秦晝話音充滿了無止境的焦急。
只見倪川穹搖頭,黯然的目光看向秦晝,有些擔憂地問道:“禽獸,你說袂央她......她會死麼?”
秦晝不由得一怔,臉色一沉,依然問道:“小穹穹,師父他到底在哪?”
“他沒在青木苑,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倪川穹話音皆是無力,他低下頭去沉默了片刻,又抬起頭來,眉頭擰作了一團,茫然地看著秦晝,“你還沒有回答我的話,袂央她會死嗎?”
秦晝咬緊皓齒,搖頭道:“不會!”言畢,轉過身去,又道:“我去找師父。”
未等秦晝離去,倪川穹連忙道:“不會嗎?真的不會?都上誅魔臺了......”
秦晝聽到這兒,又是轉過身來,滿是正色地說道:“小穹穹,袂央她不會死,我以你師兄的名義打包票,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救她出來!”
“你......”倪川穹一愣,“禽獸,你不會是要......”
秦晝閉上雙眼,緊握雙拳,態度很是堅定地說道:“小穹穹,我們永遠是師兄弟,袂央也永遠是我師妹,同門之情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卻。記住這句話,無論如何,我們都是師兄弟。”
這句話說得令倪川穹模稜兩可,未等倪川穹體會秦晝的話中之意,秦晝早已匆匆離去了。
而那雲璣派後山誅魔臺,劍氣環繞,巨劍上束縛著的袂央無力地低眉沉思,也不知道她在想著什麼事情。
她無力地看著這一天的日暮降臨,以及黑夜的寂寥。
無止境的等待,令她差一點都忘記了自己是誰。
可誰又知道,這等待的東西,竟然不是別的,而是自己生命的終結。
袂央又是一陣苦笑,絕望的臉上,卻是沒有一絲淚水。
過了許久,天色漸漸涼了起來,朝陽升起,這一日的天氣較之昨日要好了不少,但這一日,便是袂央受刑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