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後定定地站在原處,看了那牌位好一會兒,她眼含熱淚,忽然抬步,向著那牌位一步一步緩緩地走了過去。
走到祭臺前,梁後伸手把那牌位扶起,顫聲道。“先帝,臣妾來了,臣妾知道你的冤屈不甘,知道你的擔憂,你放心,臣妾絕不會讓你枉死,定要將那害你之人繩之以法,為你平冤!”
扶正了那牌位,梁後捂著胸口後退了兩步,撩衣拜倒,直是三跪九叩,大禮參拜,隱忍的哀聲直讓諸臣動容。
“王后!”褚相把公子闢一推,跪伏在地大哭道。“先帝顯靈,痛斥太子闢弒父篡位,請王后做主,嚴查此事,定要給先帝交代個清楚明白!”
梁後慢慢轉身,向著褚相一拜,啞聲道。“公所言大善!妾必嚴查此事,絕不容許此等大惡之人竊我大梁江山!”
“多謝王后!”褚相泣不成聲,撲倒在地,拍打著地面哭道。“先帝!先帝啊!是老臣識人不清,誤信了公子闢這賊人!險些助這賊人為帝,先帝啊,褚良失查,褚良有罪啊!”
“褚相,你忠肝義膽,何罪之有?諸位受闢矇騙者不在少數,只恨這謀害先帝的賊人,太過奸狡,險些便給他騙去了江山王位,其罪當誅!”
梁後轉眸冷冷地看向癱坐在地上的公子闢,高聲道。“來人!將公子闢拿下!關入天牢!”
“是!”
門外一聲響亮的回應,四個金甲衛士往上一闖,按住公子闢的胳膊便要押他出殿。
公子闢哪能由著他們押走?他掙了幾下沒有掙動,抻著脖子大聲道。
“我是先帝封的太子!明日就是梁王!你們敢動我便是以下犯上!這是在太廟中!哪裡輪到一個外姓婦人攀誣我劉氏兒郎?!”
“攀誣?”梁後站直了身子,面帶怒色地看著公子闢道。“今日先帝顯靈,道出實情,倒是哪個攀誣了你?你害死先帝,還強自狡辯,莫不是還要給大梁惹來更大的災禍麼?!”
“我不曾害過父王!都是你這賤婦汙我!”公子闢頓了頓,好像想到了什麼似地,更加肯定地吼道。“王后,這都是你在裝神弄鬼吧?就是你!是你要誣賴我!這莫須有之罪,我絕不會認!絕不會認!!”
公子闢正叫囂得厲害,忽然自殿外躬著身子進來了幾個內侍,看到這幾個人,公子闢猛地住了口,他面無血色,身子一軟,差點兒又癱在地上。
“代?”右相眯了眯眼,盯著那進來的內侍抹了把臉上的淚痕道。“代,你去了哪裡?如何不在殿中侍候?”
那叫代的內侍抬起頭來,滿臉的青紫,直是看得右相眉頭緊皺。
“右相,左相,王后,代,失禮了。”那叫做代的內侍跪伏在地,啞聲道。“匆匆逃離虎口,不敢怠慢,我等特意前來向先帝謝罪,以報先帝活命之恩!”
說罷,這幾個內侍向著隕帝的牌位便拜,個個兒極致虔誠,頂禮膜拜,直把殿內擠著的百來個大臣看得更加不解,都豎長了耳朵聽那內侍的下文。
拜罷了隕帝的牌位,那內侍帶著哭音道。
“王后,諸位大人!奴是這太廟禮事的侍人,名為代,今日太廟內生了異象,先帝的牌位幾次傾倒,我等如何扶正亦不可行,其後恰逢地動,奴不敢怠慢,密稟了太子,誰知太子知曉此事,竟派人擄走我等,欲為此事將我十二人滅口!幸得先帝顯聖相救,我等才半路逃脫,王后,諸位大人,太子闢此舉,實是心中有愧啊!”
聽了這內侍陳述,大殿裡立時炸開了鍋,公子闢再沒了氣焰,耷拉下了腦袋,由著那金甲衛拉了下去,梁後冷眼看著公子闢消失在門口,這才抹了下眼角的淚痕,走到大殿正中。
“今日之事,必得查個水落石出,否則先帝必然不能瞑目。”頓了頓,她看向群臣,清聲道。“大理卿何在?”
“稟王后,大理卿得了急症,不曾到來,少卿元正在此!”說著話,一個青年出列,跪在旁邊的窄道上,向著梁後一拜。
“好!元正,聽聞你最好以公正示人,追查太子一案,非你莫屬,即刻起,本宮賜你金牌令箭,你馬上徹查此事,越快越好!”
梁後說著,從腰上解下一枚金牌遞給那元正道。“有此金牌,宮內宮外你可隨意出入,這是先帝之物,如先帝親臨,若有人抗旨,就地正法!”
“是!”
那元正接過金牌,退後兩步,捧著金牌大步離去,殿中的眾人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看向梁後。
“我大梁出了這等醜事,真乃國之不幸!”梁後輕嘆了聲,對眾人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闢罪不可恕,再不可為王,明日大典不可無君,諸君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