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公子成拿著一隻黑色的細陶瓶走回葉子儀身邊,大手一撈,摟著她的細腰把她從地上撈了起來,他拉著她走到鶴燈下,扒開那一頭青絲,輕觸了觸她被燙得發紅的頭皮。
“噝……”頭上被燙的地方已經紅了一片,葉子儀疼得一縮,公子成卻拉著她的胳膊往身前一帶,輕輕圈住了她,一邊圈著她,他一邊開啟了手中的瓶子。
隨著那瓷瓶的塞子開啟,一股淡淡的藥香便飄散了開來,葉子儀閉了閉眼,忍不住暗暗嘆息。
何必呢?這一身的傷,如果不是他,她又怎麼會有?為她塗藥,是想要她感恩嗎?她可不是那樣的傻女子呵。
倒出一點瓶裡的藥油,公子成小心地在葉子儀髮間紅腫處塗抹著,每每見到她縮肩後退,他都會將她摟得更近一分,如此幾個來回,葉子儀的鼻子都給他埋進胸口了。
擦好了藥油,公子成把那瓶子遞給殿中的婢女,依舊緊緊地摟著葉子儀不放,好一會兒才低聲道。“不要記恨姑母。“
“嗯。”葉子儀悶在他胸前,哼出了個音來,算是答話。
有什麼好記恨的,反正還不就是這樣?她要忍,她得忍,她什麼權利都沒有,只能任人宰割,他也只能像這樣給她的傷口上弄些藥粉藥油,便算是天大的恩德了,不是嗎?
“荊姬……”感覺到葉子儀身體的僵硬,公子成嘆息著閉了閉眼。
在姑母面前,他不能太過維護她,那樣,只會讓姑母更厭憎她,禁足便禁吧,於她也算是好事,至於十九……他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燈火映在這一玄一黃的身影上,被玄衣包裹的鵝黃衣衫那麼鮮亮,與那玄色半點不曾相融,黃與黑,如此的涇渭分明。
任由公子成抱著,葉子儀腰背挺直,她木著一張臉,茫然地側過頭,看著對面的鶴燈微微發愣。
城裡的路線,經過了見公子成之前那一個月的調研市場,她已經比較熟悉了,接下來要做的,是怎麼避過公子成的眼睛,順利地出城去,看他現在對她的態度,可能一時半刻不會厭煩她,要不然,還是冷著他吧,慢慢他覺得無趣了,她也許就有機會了。
“去榻上躺著。”公子成撫了撫她腦後的長髮,低靡的嗓音如同情話。
“公子,我的傷還未痊癒,還不能……”葉子儀低著頭僵直地站著,緊緊地抿著雙唇,她的傷還沒怎麼好,他竟然想……都說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還真是古今通用的真理。
“嗤……”公子成輕笑了聲,扶著她的雙肩道。“我知。”
“那、那我先睡了,荊姬告退。”葉子儀說著,屈了屈身就要往外走,腳步匆匆地走到幕帳前,她忽然省起,外頭天已經黑了,聽松閣又沒有被褥取暖的物件兒,她去了怎麼過夜啊?
抓著幕帳的小手兒緊了緊,葉子儀忽然發現,自己今晚貌似只能繼續和公子成同處一室了。
公子成一直在看著葉子儀,眼中隱隱帶著笑意,見她站在幕帳前一副進退兩難的模樣,不由走上前去,貼近她的背站住。
“你要去何處?”公子成的大手摟上葉子儀的纖腰,溫熱的掌心貼在她腰腹上,葉子儀不由渾身一僵。
“既然要禁荊姬的足,煩請公子將那聽松閣收拾出來,荊姬也好領罰。”葉子儀拽緊了幕帳,直攥得指節都有些發白。
“夫主。”微微低下頭下,公子成下巴抵在葉子儀髮間,溫聲道。“叫夫主。”
“可是,我與公子並未行禮,叫夫主未免……”葉子儀實在不喜夫主這稱呼,哪裡肯開口?
“不是行過周公之禮了麼?”公子成輕輕蹭了蹭她柔滑的發,黑玉般清冷的眸子中帶著一絲笑意。
“那、那是……”那可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過往,對他來說許是美妙,可對葉子儀來說,根本是一場惡夢!
“叫夫主。”公子成說著,把她往懷內緊了緊,兩人緊緊貼在一處,體溫透過衣衫相互交融,葉子儀不由臉上微紅。
“公子……還想要荊姬作貴妾麼?”葉子儀有點兒不明白,她得罪了十九公主,又不受他姑母貞夫人待見,其實把她關起來慢慢審問也沒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納她做貴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