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坐在石桌前的公子成,葉子儀上下牙打著架道。“公子,我、我沒想到今天這麼冷,你冷不冷?要不,咱們回去吃吧,噝,太冷了,你傷都沒好,再凍著了,病了可怎麼辦?”
公子成靜靜地看著葉子儀搓手跺腳的模樣,沉聲道。“過來。”
攏著袖子吸了吸鼻子,葉子儀小步地蹭到公子成身邊,扁了扁嘴,打著哆嗦道。“公子,其實是我……冷……”
葉子儀還沒說完,公子成已是伸手把她胳膊一拉,將她帶入了懷裡。
這一下太過突然,葉子儀驚叫一聲,眼前一花,一個不穩便仰倒在了公子成臂彎中。
緩緩地低下頭來,公子成把大氅一揮,包在了葉子儀身上,他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兩手一使力,把她調整了下姿式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摟著她,一手自小銅鼎中夾了塊羊肉,放在了面前的食碟中。
從最初的驚恐感覺中慢慢脫離出來,葉子儀不由看著他瞪大了眼。
這、這又是搞哪樣啊?公子成這動作,也……也太曖昧了吧……難道是剛才她說冷,他就……
看著公子成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顏,葉子儀直是心跳如鼓,直覺得一股熱度從兩頰一直熱到了耳根,他這是什麼意思?又打算拿她來做什麼戲?
葉子儀正猜測著公子成的意圖,突然間,石亭外頭傳來一陣重重的嘆息,隨著那聲嘆息,一個紅色的身影自琉璃屏風後閃了出來,看到抱著葉子儀的公子成,這人又是一陣搖頭嘆息,卻是那喜歡畫妝的公子姣。
“哎呀呀,我還道外頭的傳言是假的,子瞻啊子瞻,你這聖人的名頭,可算是毀了!”
“你來做什麼?”公子成放下手中的竹箸,抬眸盯向公子姣,一張臉冰霜雪罩的,看得公子姣忍不住清咳了聲。
“咳,這不是一從湯池回來,就來看看你麼,順道也看看,你費了這大周折,得了個怎樣的小兒,讓你這樣沉迷。”公子姣說著,自顧自地在桌邊的空凳子上坐了下來,一雙眼往公子成懷裡直打量。
對這個塗了一臉鉛粉的公子姣,葉子儀可說是印象極深,她忍不住側頭去看了一眼,卻是給公子成一推,推出了懷抱。
站在公子成旁邊,葉子儀整了整衣服上的褶皺,向著公子姣行了一禮,她紅著臉抿著小嘴兒,低頭攏袖地向後退了一步,被那公子姣眼神怪異地看著,實在是不舒服,這麼站著給別人參觀,真是彆扭。
公子成給自己舀了勺酒水,淡淡地道。“退下吧。”
“是。”葉子儀面色平淡地向著這兩位公子拱了拱手,低著頭快步走了出去。
公子姣一直看著葉子儀,直到她出了石亭,這才摸了摸下巴道。“子瞻,你這個葉長生,我怎麼瞧著有幾分眼熟啊?好似見過似的。”
“你來所為何事?”慢慢放下手中的青銅勺,公子成垂著眸子,拿起玉杯,輕抿了口酒水。
“還不是為著你麼,母后擔心你被妖人蠱惑了,早早就修書給我,讓我趕回來相勸,我還以為是什麼樣的絕色佳人,讓你半個月來都捨不得下榻,沒想到是這個模樣,真是好醜。”公子姣說到這裡,忽然一頓,雙手一拍道。“哎呀,我想起他來了,是那個黑醜小兒!”
“那又如何?”公子成放下玉杯,冷著臉看向公子姣。“你來不是為著這一樁吧?”
“哦,差點兒給忘了,上一回闢說他那門客在周老那兒見了你,你又這些日子不曾出門,我就想著是出了事。” 公子姣說著,從懷裡拿出了個玉匣來,推到公子成面前。“我著人查了查,子瞻,若是我說,你還是留在大梁吧,不要回齊了,齊後這一回,是想要你的性命了。”
“我知道。”公子成看著那巴掌大的玉匣,眸光微冷。
“你在梁齊兩國廣有賢名,那齊太子又是個庸人,齊國除了你,沒有哪個公子能承君位了,齊後這是急了。”公子姣拿過漆碟,夾了一塊羊肉道。“孰為刀俎,孰為魚肉,如今當是要見個分曉了。”
“這個婦人,心中從來便沒有大齊的江山。”公子成面上一冷,微眯著眼,語氣中帶著輕淺的恨意,捏緊了玉杯。
“她當年害死我姑母,沒討得什麼便宜,如今又將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著實可恨!”公子姣狠狠地咬下一口肉,嚼了兩下吞了道。“聽說她那家族與琅琊王十一在販私鹽,我看,不若先斷了他們一條財路。”
“那向家已讓人參奏了,你可還聽了什麼?”公子成一口飲盡了杯中酒,黑眸中盡是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