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瑟瑟的林子中,一襲白衣飄魅而立,林中,幾匹馬踏著馬蹄快速騎來,領頭的白袍衣老者,見到前方人,緊嘞了馬繩,迅速的下馬,在她面前微微弓腰。
“見過少主。”
未等無心行禮,單黎夜早已上前一步扶起他,展開了笑顏:“前輩是長者,晚輩可受不起這番大禮。”
“我是下屬,少主是主子,這禮自然不能廢了。”
“前輩舟車勞頓,這快馬加鞭從蝶谷到這竟用了一日的功夫,若是還讓前輩行禮,豈不是晚輩的不是?”單黎夜微微眯眸,瞧向了無心身後下馬的黑衣隨從,一行人向她抱拳行禮:“前輩倒是有心,出來竟還帶了五人隨身。”
無心笑了幾聲:“少主知我不會功夫,身體也是大不如前了,自是要帶幾個人做防身之用。”
縵雪禾單手縷了縷肩頭垂髮,笑道:“前輩莫不是曾在江湖上招惹了什麼仇家,竟惹得如此小心謹慎,前輩不妨說一說,興許少主還可以幫忙化解恩怨。”
“縵姑娘姑娘說笑了,我十多年不曾踏入江湖,又怎會招惹仇家,不過是怕出來一趟惹上不該惹的麻煩,才叫幾個人跟著,少主多心了。”無心賠笑道。
單黎夜點了點頭:“不知前輩此番出谷,是有何要緊之事?”
無心一臉愁意:“還不是為那個青衣女子,上次傷了影月的人,這次又殺凌豐嫁禍於少主,我是擔心,她此番算計,是因少主而來。”
“前輩訊息倒是靈通。”單黎夜倒是笑笑,背手而立,不多言青衣女子之事。
“事關少主,少主還是小心為上。”無心閃過一絲擔憂,悄悄的看向了她:“我聽說,少主最近在查鳳竹林?”
雖是質問,卻也不奪恭敬。
“我是個好奇心重的人,而一個神秘難測的鳳竹林自是勾起了我的興趣,若是其中有何奇珍異寶,能分上一杯倒也不錯。”單黎夜回答。
“少主在說什麼胡話。”無心道:“這鳳竹林不是早就已經……”意識到什麼,忽然閉了口。
單黎夜瞧向了無心,他是影月長老,玄機門四弟字,在玄機門還未破落之前,無心在江湖上也是頗有名望,想來無心對這三十五年前的鳳竹林一役,應該是瞭解一二。
縵雪禾問:“鳳竹林怎麼了?”
“說來話長,你們是晚輩,不知道也正常,這是玄機門以前的事,現在說出來也無妨。”無心雙手背後,似是在回憶,下頜的白色鬍鬚隨風揚著:“當年不知是誰撒播謠言,鳳竹林秘籍寶藏無數,更是有一對至尊寶劍,竟惹得不少江湖門派暗地裡爭先恐後的尋找鳳竹林,後來,更是將那鳳竹林族人屠殺乾淨,從鳳竹林帶回了不少珍貴的東西。”
“說來也慚愧,玄機門中有人參與其中,還從鳳竹林中帶回了幾樣東西,也因為這幾樣東西,我們四個爭個你死我活,導致了玄機門的覆滅,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幾樣東西是——”聽了無心的言語,單黎夜停頓,眉色皺起:“寒冰烈火與血鳳玉?”
無心點頭,不反駁。
玄機門一場爭鬥下來,掌門玄機子暴病而逝,寒冰劍被無月奪得,開門自創璃月教,已斷裂的烈火劍落入鑄劍山莊,被慕容狄的父親放入玄火中鍛鍊重造,而血鳳玉則是落在無孀手中,不久,便創了幽冥樓。
那麼揚名顯赫的神醫無隱因為沒有得到什麼,才憤怒得隱跡於江湖嗎?
可是,玄機四子之中,無心也沒有得到什麼。
“說起來還真是機緣巧合,這寒冰劍與血鳳玉,現在居然到了少主手中,當真是大喜大賀,玄機門雖破敗,但璃月教卻是名頭大好,師兄在九泉下,也該放心了。”無心說了許多,在她身上略瞧,凝了眉眼:“咦,少主的寒冰劍,怎未貼身帶著?”
單黎夜抬了抬眼眸:“我不喜太惹人注目,所以未帶。”
無心點了點頭,沒有過多的懷疑。
再度瞧向那低頭恭敬的五人隨從,單黎夜緩步走了過去,在一個黑衣男子面前停下,那男子倒是恭謹的很,只是那雙眼的神色——
手抬起,欲掀開那黑色面巾,瞧一瞧面巾下的容顏。
無心忽然想起什麼,緊張了一瞬:“少主,蝶谷不能沒有人守著,少主若無事,我得儘快回去,以防又像上次那般,讓人鑽了空子。”
未碰到面巾,手停在空中。
不顧身後的阻撓,她仍是扯了下來,但這人面容平平無奇,並無什麼不對勁,眼見她有懷疑,這人更是對她恭敬無比。
單黎夜收了手,轉首而笑:“前輩說的是,蝶谷萬不能出事,雪禾姑娘,你去送無心前輩回谷,路上不可出岔子。”
“少主言重了,縵姑娘是少主身邊的人,少主身邊沒人跟著,我更不放心,縵姑娘就不必送了。”無心擺了擺手,朝她與縵雪禾一拱手:“告辭。”
縵雪禾恭敬道:“前輩歸途中,務必小心為上。”
一揮衣襬,無心踏上馬,在她和縵雪禾身上看了一度,駕馬絕塵而去,身後五匹快馬跟隨至後。
待無心離去良久,馬蹄聲不見,縵雪禾才擰眉看向她:“少主,剛才那一位隨從,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單黎夜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他,像一個人,好像在哪裡見過,也興許是我看錯了。”。
“少主的感覺,也不一定錯,我還是派一兩人去跟著看看。”得到她輕微的點頭認可,縵雪禾便展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