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十幾頁的信展開了,剛一展開,高秉涵就看到了母親的字,其中還有一張照片。
“這是俺娘,娘啊……”
一瞬間,高秉涵再也控制不住了,原本止住的淚水再一次流了下來,這樣一邊哭著,一邊抓著照片,把孃的照片放到心頭上。
好一會,高秉涵才又一次拿起信,然後看著信上的字眼,心中盡是一片火熱。
“春生吾兒……”
……
五六年11月21日,上午八點,魯省濟南市郵政局裡,分撿員李梅英準確坐到自己的桌子前,她的工作很簡單,就是把大堆的信件一一按照寄往的區縣進行分撿。
在這一堆信件中,有一封從外國寄來的信,不僅用的是航空信封,還有一個包裹,收信人和地址寫的是漢字:
魯省魯中行政區、東菏澤市西北三十五里地處高莊交:宋書玉、高秉濤、高秉清收啟。
與一般信封不同的是,除了收信人地址、姓名以及發信人的名字之外,信封上還有豎寫的一段小字,仔細一看,是給郵政人員的留言:
請郵政局諸位先生鑑:以上地址還是四九年前的舊址,現新唐山日新月益,地址難免變動,不知有無改變,收信人已否遷居?聞現新唐山郵政辦的很好,若干年地址均能探投。請郵局諸先生特別分神,探投為感。如投不到,請原信退回,謝謝。
“喲,居然是一封海外來的信。”
李梅英疑惑又看了看郵戳,問道。
“科長,這裡有封從外國寄來的信?是寄到荷澤的。”
“荷澤?從哪裡寄來的嗎?”
“信上寫的地址是埃及,蘇伊士,這可不就是咱們剛剛聲援的,正被帝國主義列強入侵的國家嘛。”
“從埃及來的啊……”
科長一聽,拿著信,看著上面的小字說道。
“那裡現在正在受外國鬼子入侵,這信寄出來可不容易,趕緊把信派過去,這可是海外友人的信。”
這可不就是海外友人嘛——什麼新唐山啦,日新月益啦,不是海外友人,還能寫出這樣的字來。
一週後,幾經輾轉這封信就到了荷澤郵政局,此時,普通居民與海外通訊並不常見,作為郵遞員王虎對這封埃及來信印象很深,拿著信封反覆看了好幾遍。
把裝滿信件的郵包掛在腳踏車上後,特意把信放到了郵包裡,開始了一天的投遞工作。
當天下午,在抵達鎮子後,雖然是剛參加工作,但是王虎並沒有直接去給三位收信人來投信。而是去了一趟當地鄉政府,把信說了一下。
“是高莊高家的信?”
對方一聽,連忙說道。
“這家人可了不得,他家大姐是清華畢業的不說,早在抗戰時就去寶塔投奔革命的老革命,這信你可得給人家好好的送過去。”
“那這海外關係?”
“什麼海外關係,人家可是老革命,埃及那也是帝國主義列強入侵的地方,不定都是老同志呢!”
一聽是對方居然有這樣的身份,王虎哪裡還敢怠慢,連忙騎著腳踏車去了高莊。
當天下午,王虎就來到了高莊,只是在村口一問,就知道了高家的住處,但經詢問才知道,信上的這三人早就不在此居住,據說都隨大女兒去了長春。
難道他們家的人都不在荷澤了嗎?
王虎又向周圍的鄰居多方打聽,知道高家有一個親戚在鄉里學校工作。於是他把這封信改投到學校。那人一聽是宋書玉的信,再看看信上的寄信人寫著“高秉涵”時,立即激動的說道。
“這信我,我代收,我代收,他家人現在都在首都呢,我給他轉寄過去。”
不過在寄信的時候,那人特意重新套上了一個信封,然後寫下了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