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歲寧離京前,曾令白管事清點府中可以變賣的私產,白管事在帶人清點一處庫房時,偶然發現了一枚老舊斑駁的腰牌。
那枚腰牌上刻著的是常闊的姓名,腰牌上的職位尚是玄策軍前鋒營中一名副將。
白管事同她說,這枚腰牌遺失後,常闊曾尋過很久。
於是常歲寧離京時便帶在了身上。
同那隻水袋一同示與這名白校尉的,便是這枚刻有常闊姓名的玄策軍腰牌。
她想“交換”馬匹,是要去尋常闊,在此時不方便明言的情形下,以常闊之物相示,最直觀明瞭。
若此物不好使,她還有崔璟那半枚銅符可以用。
但對方只見此腰牌,便很乾脆地答應了,可見其非但察覺到了此次行軍異樣之處,待常闊必也稱得上敬重信任。
常歲寧心中稍定。
崔璟的銅符雖未用上,但她敢尋到此人,卻是因為崔璟之前所給的那份名單——據崔璟言,名單上的人多是他與常闊相熟者,關鍵時刻是可以交付信任的。
此刻算是派上大用處了。
否則行軍途中,單憑她一人想要在眾目睽睽下盜得馬匹,且順利離開隊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軍中校尉領一團兩百人兵力,官職雖不大,但足夠安排此事了。
大軍歇整完畢,重新出發時,常歲寧三人跨上馬背,往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
仍有人很快發現了此事,一層層報到了副將面前。
“……將軍,有三名步兵偷盜馬匹私逃!”
“敢在老子眼皮底下做逃兵,怕不是活膩了!”那名姓曲的副將厲聲道:“令一隊五十人去追,務必將人抓回來,全部割首示眾!”
“是!”
馬上的白校尉回頭看了一眼三人離開的方向,握著韁繩的手指悄然收緊。
為起到威懾的效果,各軍中對逃兵的處置歷來都極嚴,抓捕逃兵時亦是生死不論。
一隊人馬疾奔著追去,有弓弩手於馬上搭箭,射向前方那三道人影。
那三人三騎疾行,一道道羽箭亦在飛馳,更快過馬蹄。
跑在最前面的常歲寧將一把長刀往後方扔去:“刃叔接著!”
常刃抬手接過,揮刀擋下身後一支飛來的利箭。
“刃叔跟上!”前方又響起少女清亮的聲音。
少女收束韁繩,忽地調轉方向,闖入官道旁的枯草叢中,控馬越過一條半乾涸的小水渠,拐上了對面的一條小道。
常刃二人緊跟而上。
先後繞了幾條小道後,三人順利甩掉了身後追兵與亂箭。
確認不曾有人受傷,常歲寧便尋了路重新上了官道,並取出一面旗子綁在身後。
那是軍中士兵送急報時所用,凡見此旗,沿途便無人敢攔。
常刃看著那面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刀:“……”
所以……女郎這都是什麼時候偷來的?會不會太得心應手了些?
倒也沒有質疑追究的意思……畢竟沒本領養家的他,還能去怪努力養家的一家之主不成?
“駕!”
少女未回首,綁好旗子便繼續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