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君傾語氣涼涼,白文徵腳下一頓,清楚可見肩膀微微一顫,顯然,已經是明白了白君傾話裡的意思,卻沒有再過停留,繞過屏風離開了書房。
白君傾重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饒有興趣的看著裡面漂浮的幾片茶葉,當初白染俏是因為口出誅心之言,白文徵怕得罪了攝政王,而引來滅府之災,所以先下手為強,將白染俏關進了家廟。
而白君傾在這種時候與白文徵提及此事,很明顯是在提醒白文徵,他以為犧牲掉她,就可以換一個聽話的世子了?以為藉著文孝帝的手,就可以除掉她了?
真是大錯特錯了!
畢竟,她可是攝政王的男寵!
敢撬攝政王的牆角,整個永平侯府,怕是都擔待不起!
雖然事實上並非如此,可外人並無從可知,所以這一點,的的確確成為了白文徵當下的顧忌!
…………
白君傾覺得,自己的預料,在君慕白那裡發生了第一次的失誤。
因為直至深夜,九妖精那裡都沒有傳來任何一絲一毫的訊息,或許是因為白君傾做的事情太不光彩了,所以並沒有任何要將她緝拿歸案的意圖。
妖精的心思向來難以揣測,白君傾既然敢做,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所以她在宮外逍遙,且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鎮撫司傳來訊息,案子已經移交完畢。白君傾簡單的凝聚了一下玄氣,將小獸放在空間之中自生自長,便駕馬直接去了北鎮撫司,才一踏進北鎮撫司的後衙,白君傾便聽到一個慘絕人寰,且極為熟悉的尖叫聲。
“啊……!”
白君傾的腳步突然就頓了下來,皺了皺眉,側頭看了看溫子染,“他怎麼在這?”
溫子染有一些驚訝,看著白君傾,道,“不是大人同意他住在鎮撫司後衙養傷的?”
她都不知道這個採花賊怎麼就出現在這鎮撫司後衙了,又怎麼會是經過她同意的?想來,定是那採花賊謊報軍情,用她當幌子騙了溫子染。
白君傾搖了搖頭繼續向後衙走去,才踏進月亮門,就看見果然是採花賊雲緋辭在後衙,手中還捏著一隻……刺甲龜?準確的說,是採花賊雲緋辭的手,被一隻刺甲龜咬住了手!
見此,白君傾更加無奈了,“他一直住在這?”
她雖然一直都有來鎮撫司點個卯,但是卻已經許久不曾來這後衙了,這後衙,彷彿已經變了模樣,看看這些花花草草,花枝招展的就差紅杏出牆了!這才踏進後衙,就撲面而來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濃重的讓她誤以為不是進了鎮撫司後衙,而是進了窯子!
“這……有一陣子了,從剛把他從地牢裡放出來,他就一直住在這。”
正說著話,雲緋辭眼尖的看見了白君傾,嗷嗷叫著向著白君傾而來,“啊……世子大人!多日不見,你真是越發的英俊了!快快!快幫在下把這龜從弄下去!”
“你怎麼在這?”白君傾冷聲問道。
雲緋辭心虛的吞了吞口水,卻耐不住臉皮厚,“是大人讓說,一場誤會,卻把在下打的全身是傷,還把在下丟在那不見天日的地牢之中,著實過意不去,便留在下在這鎮撫司養傷的。大人貴人事忙,一定是把這件事忘記了,無妨無妨。”
白君傾嗤笑一聲,負手繞過雲緋辭向書房走去,“雲緋辭,你可知不要臉三個字如何書寫?”
“世子大人,在下學識尚淺,著實聽不懂世子大人的話。”
“聽不懂沒關係。”白君傾停下腳步,回頭掃了一眼雲緋辭手上掛著的刺甲龜,這刺甲龜龜殼之上像是刺蝟一般,長著毒刺,等級不高,但是有一個特點,“據本官所知,凡是被龜所咬,便不會輕易逃脫,而龜一旦咬住獵物,便不會再鬆口,即便是砍了它的腦袋,它的嘴都會牢牢地咬住目標,至死不休。”
白君傾掃了一眼一旁看熱鬧的錦衣衛,“圍起來,任何地方都不要讓他去,本官到是要看看,這最後,是採花賊舍了一隻手,還是這刺甲龜,舍了一條命。”
“別別別!都是自己人,何必這麼認真!世子大人,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是我騙了錦衣衛大人們,死皮白賴非要住進這鎮撫司後衙的,可我這不是沒地方去,也沒有銀子了嘛,世子大人,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就想想辦法,幫我把這刺甲龜弄下去吧!說到底,我被這刺甲龜當做獵物咬住,也是因為大人啊!”
“哦?這麼說,倒是本官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