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並非聖人,卻也不是冷血之徒,上官柄言是個偽君子,其中不乏做了許多可憎可恨之事,但是這一切,都被這道聖旨所掩埋,世間還是留了他一個文壇大儒君子之名,供後世仰慕,供百家學子稱讚。
白君傾的目的,就是為了調查殺害上官柄言的真兇,其餘的,理應與她無關。可這又屬實讓白君傾覺得不屑,既如此……
當日,白君傾便去了關押雲緋辭的地方,不同於詔獄,而是一個普通的牢獄,因進了鎮撫司的,九成九都是打入詔獄,以至於這普通的牢獄已經許久未曾用過,老鼠都不會光顧,味道讓人作嘔。
那素來愛潔淨,採花也要有風度的採花公子云緋辭,就這樣一襲白衣,被關在那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不過一夕未見,雲緋辭已經萎靡的像是受到了什麼非人虐待一般,蹲在一堆雜草上,緊張兮兮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白君傾看見他的時候,他早就沒有了初見時的意氣風發,比長安街頭的乞丐還不如,著實感嘆,這北鎮撫司,不論是地牢還是詔獄,果然都不是人去的地方。若是再將雲緋辭關個三兩日,想必定會把他關出個精神失常。
“還活著呢?”
“大人!白大人!我真的沒有殺人!我沒殺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吧!這裡簡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雲緋辭此時哪裡還顧及什麼風度氣質,聽見白君傾的聲音,看著白君傾緩緩地從階梯上走下來,激動的恨不得直接給白君傾跪了。
白君傾皺著眉,嫌棄的擦了擦鼻尖,“真兇,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了!”雲緋辭簡直比看見白君傾還要激動,“找到就好,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白君傾輕咳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現在還不能放你出去。”
“不能放我出去?”
“沒錯,除非,你答應再為本官做一件事。”
就是這樣熟悉的笑容,讓雲緋辭終於從崩潰中回過神來,精神也變得不再萎靡,“什麼!還為你做事!你們不都已經找到真兇了嗎?我都說了我沒有殺人,我沒有追究你們平白無故把我關進這種鬼地方,你還不放我出去,還讓我為你辦事!白大人,白世子!就算是買賣,也不是這樣做的!”
恢復了狀態的雲緋辭,好像要把這關押的鬱結發洩出來一般,像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裡的獅子狗。白君傾負手而立,完全不在乎他的張牙舞爪。
“你在長安城裡,四處採花,夜探閨閣,抓你,也不為過。”
“我那還不是為了找你!”
“你找我一個男人,需要夜探閨閣?”
“我是為了找你算賬才留在長安的!我是採花公子,不採花還算什麼採花公子!”
“既然採花,本官就有權抓你。”
雲緋辭覺得很冤枉,“可我什麼都沒做呀!”
白君傾卻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接著隨意的看了看指甲,挑了挑眉。
“無所謂,那你就在這裡關押一輩子吧,錦衣衛抓人,什麼時候還需要理由了?我既然能把你關進我鎮撫司的地牢,就能一直把你關到死,你信,是不信?”
歷史彷彿重演一般,如同初次所見,雲緋辭瞬間啞口無言,幽怨的看著白君傾,又是這樣冷漠而平淡,卻又給人極大震懾的言談,讓人無力反駁,不得不屈從!
“大人想要我做什麼事情?”
白君傾嘴角邪邪一勾,“一件你已輕車熟路的事情。”
…………
處斬那一日,菜市口圍了很多人,案子是北鎮撫司查的,監斬的卻是大理寺。白君傾穿了一身常服,混跡在人群之中,看著高臺之上跪著的雲姨娘和竹墨,自那日案件結束後,她並沒有再見過這二人,但是很意外,與雲緋辭不同,同樣是被關進牢獄的雲姨娘和竹墨,精神確實意外的好。
即便是被推到午門斬首,跪在高臺之上,旁邊的劊子手已經在磨刀霍霍,也沒有絲毫的膽顫。二人相識,竟是一笑,彷彿天地之間,只有彼此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