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南螢方才有心考驗他,並未真正將那劍交給他,恐怕現在那劍中的陰陽相衡之狀便會被他破壞,從而致使這把劍中的玉簪靈力悉數消失。
若是當真如此,那這些天裡,南螢的苦和罪都是白受了。而要再等到南螢重新花七日淬鍊好這劍,恐怕一切都已經為時晚矣了。
南宿心中越發懊惱起來,他好不容易在南螢面前有這樣一次表現機會,卻又因為他的走神而顯現釀成大禍,導致南螢的一切心血都付之東流了。
南宿不自然地將手收了回去,面色卻更加嚴肅起來。他垂眸收了收神思,再看向南螢的眼神便添了幾分嚴謹:“南宿謹記師父教誨。”
南螢點了點頭,執劍的手雖仍舊背於身後,神色卻分明柔和了些許:“無妨。”
她自是看出了南宿之前的心不在焉的,此舉也是有意為之,以提醒南宿收神。
她這個徒弟,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重了,什麼事都喜歡一個人悶在心中,從不願意同她說。
她自然明曉南宿如今這個性子,一半是因為從前自身的經歷,一半則是因為她後來的“死”,說起來,她自己也有幾分錯在其中。
只是,她恐怕也沒有替南宿將這性子轉過來的機會了。
南螢默不可察地輕嘆了聲氣,仰頭望了望天,這才和聲對著南宿道:“走吧,時候不早了。”
這個時候,韶玉歸應該是已經和凌肅霜會和了,一路上該交代的事情應當也已經交代的七七八八了,只要他們二人趕回去的及時,那麼季流火或許就不會有什麼大礙。
也但願,季流火不要有什麼大礙。
於此同時,遠在西北的胡楊林中,季流火正在一片地域徘徊。
此時他所在的地方,距銀月城已經沒有多遠的距離了,而這空氣之中的螣蛇妖毒的濃度,同樣也已經差不多到了他的極限。
所以他並沒有急著再往林深之處走,而是選擇了停在原地,準備探清情況再做決定。
季流火皺著眉在心中估量著距離他不遠處的一株胡楊樹的距離,握著小瓷瓶的手卻越來越緊。
這片林子之中的螣蛇妖毒的濃度遠超過他之前所有的設想,而如今他所處之地的蛇毒濃度,其積攢起來約莫已有一分半。
而他面前那株胡楊樹後的那一片區域之中,粗略估算,空氣之中的螣蛇妖毒大約可攢至兩分。
之前他一路走來,最初的那一片還好,可越往裡走,他便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這片胡楊林之中,死氣沉沉,隨地可見有各種被蛇毒所染黑的骨骸。
林千之處的骨骸,大多數都來自於原本居住在這片樹林之中的各種動物,那些動物因為居住於此,常年累月吸入了這空氣之中的螣蛇妖毒,從而導致了死亡。
而往林深之中,便就有了不少人類和馬匹的骨骸,估摸著就是這些年裡,想要進入銀月城的人類的了。
胡楊林之中尚且如此,那想必銀月城之中的居民們,或許早已是無一生人了。
好在季流火本身便有靈力傍身,修為雖不及螣蛇高超,但如今也並不低出他多少。
所以這一兩分的螣蛇妖毒,他並不畏懼。
只是難就難在這些蛇毒,一旦被他吸入體內,便會蟄伏在其中,而一旦這些毒素在他體內攢到五成後,情況恐怕就會有些危險了,而一旦攢到七成,便就是必死無疑了。
而如今積攢在他體內的毒素,已經有三成之多了。
若他如今貿然進入,恐怕他也撐不了半天了,而若他就此止步不前,應該還是能夠撐到凌肅霜和紫愉他們的到來。
季流火望向林深之處的眸光越發幽深起來。
他現在所在的位置,其實是可以隱隱約約地看到銀月城的一些輪廓的。
所以若是此時叫他放棄,他又豈能甘心?
季流火凝神屏住呼吸,握著小瓷瓶的手再次緊了緊,而望向那迷霧之中若隱若現的城牆輪廓,神色愈發沉重起來。
如果他現在就吃下裝在小瓷瓶之中的半枚丹藥,他就可以立即往深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