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挺長時間沒住家裡了,難得消停,剛睡著,就做了噩夢。
一個穿大紅色喜服的女人木棍子一樣的杵在喜堂前,有人從我背後摁著我和她拜堂,外面吹的嗩吶聲那叫一個慘,全無半點喜氣。
所有賓客全是僵硬蒼白的死人臉,進洞房之後我掀了她的蓋頭,白花花的看不到臉,眼前卻突然硬生生戳過來一個墨黑色的檀木牌位。
我大叫著醒來,就聽到我媽那屋一聲慘嚎,我衝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我繼父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睛都沒閉,嘴也咧著,像是給什麼東西生生嚇死的。
“謝寅啊!你爸沒了!”我媽撲在我繼父身上慘叫一聲就暈過去了,我掐了她半天人中才有了點反應,我趕緊將周圍鄰居叫來,村長也帶著村上的大夫來了。
“怎麼回事?”村長披著件深藍色的外衣,隔著大夫瞅了我繼父一眼。
“沒氣了,可能是心臟病!”
大夫沉著臉,欲言又止的,順手想把繼父的眼睛合上,可按了幾次,咋弄眼睛都閉不上,嘴巴也合不起來。
按理說死的時間不長,人不可能這麼快就僵了,但是合上就張開,大夫合了幾次也不敢再去弄了。
大夫回頭看了村長一眼,湊上去貼在村長耳邊說:“下午的時候村頭河溝裡撿著一瘋女人,說是惡鬼索命啦,晚上要死人啦,你看老張這死法也不正常,是不是?”
我心裡一動,問道:“什麼瘋女人?”
村長嘆口氣說:“你還不知道,在村公所關著呢,看著像是城裡來的,穿個大紅色的衣服,長的還挺好,就是嚇得要死不活的。”
我下意識的覺著這事蹊蹺,村長給我看了一眼他拍的那女人的照片,我後背過電一樣,拖著村長就往村公所那邊跑。
村長拖鞋都給跑掉了一隻,脫開我的手怒嗨嗨的說:“跑啥呀,你家死了人了,你跑哪兒去啊!”
“這人我認識,是我女朋友!”
轟隆一聲雷響,接著遠處天空劈下一道閃電,村長騰的站住,看著我問:“大侄子,你剛才聽到雷響了沒?你見著過閃電在雷響之後的?”
我管不得那麼多,繼續往村公所跑,村長終於過來給我開了門,果然是陳可可。
她縮在牆角里,看到我嗷了一聲,撲過來就抓著我不放。
我大概說了說情況,想將陳可可帶到我家,村長也不想把瘋子放在村公所,就同意了,我回去之後院子裡已經全是人,我媽一會兒哭一會兒暈,亂成一片。
我帶著陳可可剛進屋,我媽就看見了,本來哭的已經渾身都癱了,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突然從炕上蹦下來撲過來,扯住陳可可的頭髮就是一頓扯,發狂了一樣的罵:“騷狐狸!都是你這個騷狐狸作怪,不然老張怎麼會死?”
陳可可也不反抗,丟了魂兒一樣。
我趕緊攔下來,問道:“媽,你幹啥呢?”
我媽咬牙看著我突然問:“謝寅!你說!你想讓我死還是活?”
這讓我咋回答?就在我還傻愣著的時候,我媽突然將我扯進我那屋,一腳踹翻了炕旁邊的一個書架子,將好幾年沒動過的布簾子一扯,露出了後面的一個小隔斷。
鄰居大膽的跟進來了一兩個,看了一眼倒抽一口氣,小聲問:“你給你家老大訂了陰親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往那小隔斷一看,只感覺一股陰風撲面而來,那個我夢裡見過差點砸我臉上的靈位牌子,端端正正的擺在那兒,上面是七個黑紅色的大字。
愛妻褚墨之靈位。